嬴寒山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笑,隔著屏風的人影頗哀怨地盯了嬴寒山一眼。
「濯又說了什麼蠢話?」
「什麼也沒有。」
她隨手把衣服搭在池邊,坐在池邊掬水淋在膝蓋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麼?」
「我原來在淡河窗下埋了一罈子酒,預備著放陳了喝,後來和鴉鴉說起來,鴉鴉說我那罈子封得不好,我想再挖出來重新封,酒罈子卻沒了。現在想來,是不是你喝了?」
屏風後的人發出一聲困惑的氣音:「濯未曾……?」
第二捧水向著萇濯所在的屏風後灑過去,揚起一片細碎的金色。「我想也沒有,」她笑著應聲,「那可是挺大一罈子醋啊。」
「……!」
他好像噎住了,隨即變成低低的嘆息。
「懸白玉於腰側,縱使生輝照夜,畢竟意有不足。」萇濯輕輕地拍著屏風,「佩白玉者,不佩東珠青璧,黃金瑪瑙哉?」
「我平時不戴首飾。」
「……」
萇濯第二次噎住了。
水聲漾開,嬴寒山慢慢滑下去。「白玉佩很好,」她眯起眼睛,仰起臉,「但我不戴。你也不是玉佩,是人,是小花。」
「那邊的小花,不下水嗎?」
影子遲疑著,人的形態再度散開,有花藤沿著屏風邊緣躲進毯子,滑進水中。水再次波動起來,藍色的藤蔓伸出水面,霎時間就綻開大朵的蓮。
熱氣把花香味蒸騰起來,原本涼而微苦的香氣忽然帶上淡淡的甜味,如蓮如曇的花朵次第盛開,幾秒鐘內就鋪滿半個水面。
它們晃動著,呢喃著,水珠在花上顫動,又再次墜入水面。隔著粼粼波動的水,她看到藍色的花藤浮游著靠近,好像水母舒展的觸鬚。
只幾步遠,它就畏熱一樣停下了。
蓮花散開,露出一小片鏡似的水面,泛著淡淡微光的髮絲從水下浮起,頃刻白水如珠,從髮絲墜向浮出水面的面頰和鎖骨。
那雙藍色的眼睛闔著,直到臉頰浮出水面才茫然睜開,睫羽微動。
好像人魚。嬴寒山想。
他輕柔地嘆了口氣,想把垂落在肩膀上的髮絲挽起來。一抬頭和她對上視線,就立刻倉促轉過身去,只留下披散著發的肩膀。
「水中太熱了,」萇濯說,「白花之身不堪承受,所以濯換回此形了。」
……嗯,我信了。嬴寒山想。
花徘徊著,已經長滿了整個水池,嬴寒山扭過頭去忍笑,又被盯了一眼。
「嗯嗯,是我想看著你。」嬴寒山說,「不管是花還是人,都想。」
滿池花枝顫抖起來,一時間被帶起的水珠活物般跳進池水裡,那雙藍色的眼睛轉過來,睜大,他好像一時忘掉了下面的詞,只是錯愕地站在那裡。她對他笑笑,伸出一隻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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