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刺了一下,下意識就看向了身前的人。
祁佑盯著他:「別噁心人行嗎?」
「祁佑!」語氣加重的一句,顯然也覺得被這句拂了面子。
氣氛僵持中,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女人開了口,「小佑,你爸爸其實——」
「滾。」
夏時被他突然的發火嚇了一下。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身子抖的那一下,那隻牽著她手腕的手把她又往身後拉了些。
一直溫潤的人皺了下眉:「怎麼和你文阿姨說話的?」
「你想讓我用什麼語氣和她說?」
祁珩又一次沉默,良久之後,「我知道你媽的事情是我不對。」
夏時感覺到在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祁佑情緒的轉變,他那隻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收的緊了些。
「你沒資格提她。」
「我知道,可是,」祁珩認下的很快,但認完又沉默了,「那些是我們的事情,你總要從過去的事情里出來的。」
說的輕鬆。
出來。
他怎麼出來?
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割腕死在面前,他裝作若無其事?
祁佑有時候都在想有些人的心怎麼可以那麼冷。
明明是自己干出來的事情,卻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繼續生活,甚至還能去勸別人想開點。
就好像那些事情只要他們不在意就真的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是,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溫柔到沒脾氣的人。
被他們這些人逼的歇斯底里,逼的瘋癲痴狂。
小時候母親總是會帶著他去音樂廳看祁珩表演。
祁珩會一隻手托著他把他抱起,另一隻手去牽母親。
所有人口中稱讚羨艷的恩愛夫妻。
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或許是從某個夜晚那通怎麼打都打不通的電話開始。
也或許是一言不合的冷戰。
亦或許是那個探班的午後,推開門看到的不是穿著白色西裝的溫潤父親,而是那個在沙發上和一個女人糾纏在一起的赤裸身軀。
他說不上來那一刻的感覺,就是腦袋裡「轟鳴」一聲,然後就停止思考了。
在他呆站在原地的時候,身後的母親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母親那隻捂著自己眼睛的手有多涼。
從那天起,祁珩便再也沒回過家,而母親也生病了。
每每深夜他總能聽到從母親房間裡傳來的低語,自問自答一般的低語。
「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不是說過會一直喜歡我嗎?」
「為什麼?」
漸漸的,她變得極端,極端到不允許家裡有任何樂器,甚至不能放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