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少卿憋了半天,最後艱難地擠出兩個字,「你說。」
何平安比他想像中還要來的平靜。
這一路上,他給宴少卿想了無數個蹩腳的理由,可在聽到宴少卿親口說的那些話時,他感覺自己被扇了一記無比響亮的耳光。
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問,可到嘴邊,他卻只問出一句,「少卿,你從頭到尾就只是跟我玩玩?」
宴少卿不知道怎麼回答,面露難色,「哥……」
他的確只是想和何平安玩玩,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他可以跟別人說出來,可他沒辦法當著何平安承認。
他知道這話很傷人……
可宴少卿的沉默在何平安看來已是默認,他覺得心口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他強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行,不用說了,算我蠢,我沒打算跟你玩玩,我是奔著跟你一輩子去的,我甚至於想好了我們的未來……」
最後那句話,聽得宴少卿心頭一顫,他攥緊了拳頭,何平安的苦笑像是他心頭泛濫開來,最後綻放成一朵裹滿刀片的花,把他的心都扎得七零八落的。
何平安深呼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平靜,「不過,你放心好了,我何平安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從此以後,你我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再打擾你。」
說完,何平安轉身就要走。
宴少卿腦袋一片空白,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先一步地抓住了何平安的手,語氣慌張,「平安哥,你聽我解釋……」
在宴少卿觸碰上來的時候,何平安壓抑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他一下子轉過身去,粗糙的大手一把扯住宴少卿身上那名貴的西裝,大步推著往後退,最後粗魯地重重地把宴少卿撞到牆上。
宴少卿覺得後背一陣生疼,但他來不及在意這些,因為此時從前那個怎麼也不會生氣,被人叫做濫好人的何平安正一臉憤怒地盯著他,那一雙眼睛微睜,泛著猩紅,怒意在其中翻湧,毫無半點溫柔,只剩下說不盡道不明的恨意。
宴少卿看著那個眼神,覺得心口比後背還要來的疼。
他下意識地想要抱住何平安,讓何平安別生氣了。
可何平安的眼神嚇得他不敢出聲。
何平安死死攥著宴少卿衣領,指節都快要攥碎了,他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質問,「宴少卿,你還想怎麼樣?你告訴我?你還想怎麼樣?」
他每個字都是很艱難地從牙間擠出來的,臉漲紅,青筋凸起,從臉一直蔓延到脖子,看起來竟有些猙獰。
何平安從十五歲那年以後就沒跟別人白臉過,就連別人指著他鼻子罵各種難聽的話,他也只是陪著笑道歉,他很能忍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突然忍不下去了。
他這麼喜歡的一個人,把他的愛丟在地上當垃圾一樣踐踏。
實在太傷人了。
他覺得他得源源不斷地說著什麼,這才不會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我聽的還不夠清楚嗎?你說你就是跟我玩玩而已,你說你跟我談戀愛是看得起我,你說我蠢,宴少卿,你還有什麼難聽的話想要說給我聽的?」
「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一聲不吭跑回北京,又單方面冷暴力分手,現在婚都訂了,竟然還好意思說聽你解釋,你還能有什麼苦衷?是別人逼著你幹這些事的?」
「今天你訂婚,我給你留個面子,就當我自己眼瞎,喜歡上你個沒心沒肝的混蛋,我自認倒霉,放你一馬,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你識趣點,不要出現在我眼前晃悠,要不然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說完最後一句,何平安把還在驚愕中的宴少卿整個人重重地丟下,轉身毫不猶豫離開。
宴少卿沿著牆,慢慢地癱倒在地。
宴嘉藝也大概捋清楚了他們發生了什麼,他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宴少卿一眼,「少卿,你也真是的,淨幹這種混帳事!」
罵完,宴嘉藝大步追了上去。
柯正誠反應過來,連忙去扶地上的宴少卿,擔心地問,「怎麼樣?有什麼哪裡受傷?」
剛才那個何平安氣勢太嚇人了,他還以為要把宴少卿活活打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