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少卿總有各種理由。
宴少卿心滿意足地一手牽著何平安,一手提著行李箱往胡同里走去。
何平安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旁,胡同里很安靜,只有他們二人鞋底與石板路摩擦發出的聲響。
「我小時候來這裡,總嫌這條胡同太長。」
宴少卿鬆了松何平安的手,勾引似得用指尖輕輕撓了撓何平安手心,「現在我倒覺得,這條胡同太短了。」
意圖再明顯不過。
胡同走到盡頭,何平安掙開宴少卿的手,「嫌短你可以自個多走幾遍。」
宴少卿依依不捨地摩挲著被何平安甩開的手,感受著上頭殘餘的溫度,揚了揚嘴角,「哥要是願意陪我,我倒不介意。」
何平安走了幾步,入眼便瞧見一扇悠久的大門正安靜地坐落在黑夜中。
何平安扭頭去問宴少卿,「這是你家?」
宴少卿走上前,伸手緩緩推開大門,笑道,「也不算,我十八歲生日那年,我爺爺送我的,因為太老了,所以平時很少過來住。」
「哥,進來吧。」
宴少卿提著行李箱跨進門檻走了進去,往旁邊側了側,讓出一條路來。
何平安跟著走了進去,入目是一面雕花影壁,宴少卿關上大門,帶著何平安往裡頭走。
裡頭又是一扇門,屋脊筆直,一路往下,交錯地鋪上灰色的瓦片,看起來像是海上的波浪。
穿過垂花門便是遊廊,長長遊廊外有個小園林。
何平安還是第一次親眼瞧見四合院,他震驚於傳統建築的美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心想。
得,他六千給少了。
這裡遠比何平安想像中的寬敞,不過卻冷冷清清的,似乎這個大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宴少卿看出何平安的疑惑,便解釋,「本來這裡住著幾個打掃的傭人,不過我想著你要來,怕你不自在,我就讓他們走了。」
說著,宴少卿提著行李箱一直走到正房,把東西放下,「哥,你這段時間就先住在這裡,日常用品都準備好了,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就跟我說。」
頓了頓,宴少卿乾咳一聲,指了指旁邊,「我就住隔壁。」
「你也住這裡?」
宴少卿點了點頭,可憐兮兮地道,「嗯,我在北京的房產不多,除了這,就沒處去了。」
何平安沒再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房子,人家要住也無可厚非。
宴少卿看見何平安信以為真,心裡竊喜,然後指了浴室給何平安,「哥去洗澡吧,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
何平安點了點頭。
他的確也累了。
何平安洗完澡,把換下來的衣服放盆里,然後踢踏著拖鞋走出房間,站在屋檐下,點了支煙,抬眼看著面前寬敞而古樸的四合院,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
他雖然早就知道他跟宴少卿是兩個世界的人,但現如今,他站在這裡,才更加深刻地體會到,宴少卿是他觸不可及的人。
宴少卿走了過來,他剛剛洗完澡,穿著短袖大褲衩,踩著拖鞋,跟何平安打扮相似。
他走到何平安身後,試圖從後面摟住何平安,「哥,想什麼呢?」
何平安就跟背後長眼一樣,單手掐掉煙,轉身推開宴少卿,「沒什麼。」
「睡覺。」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
宴少卿計劃失敗,雙手還保持著張開擁抱的姿勢,很失落地隨著何平安方向望去,見何平安沒回頭,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近水樓台先得月,是哪個騙子說的?
第二天,何平安起得很早,他自個走路去了醫院,昨天晚上他把去醫院的路都記住了。
到了醫院,何平安陪著何爸做檢查。
做完檢查已到中午,醫院給何爸準備了午餐,何平安看了一下菜色,還挺好,三菜一湯,都是清淡乾淨的菜色,何爸也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