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在憂慮,在害怕。
而陶灼寧願用這種不健康的方式來發泄,也不願依賴她,不願在她面前袒露半分脆弱。
更可笑的是,她給陶灼的信任,反倒成了陶灼最好的掩護。
蔚寧閉了閉眼,指尖用力地掐進掌心。
她原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陶灼,了解她的倔強,她的熱愛,還有她那些彆扭的小脾氣。
可現在,她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能得到。
她們明明約定好了,不能有過分的隱瞞,要告知彼此的情緒,互相撫慰。但陶灼的行為卻在她們之間築起了一道牆。
看得見,摸得著,卻永遠無法真正靠近。
陶灼每一次隱瞞,都是對她們感情的一次否定。
蔚寧甚至開始懷疑,陶灼對她的喜歡,難道只是在這個陌生世界抓住的一根浮木?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回去的方法,陶灼會不會毫不猶豫地鬆手?
不行,不能這樣胡思亂想。蔚寧緊抿著唇,竭力讓自己冷靜。
她深呼吸,試圖平復胸口的悶痛。但她卻壓制不住腦中的念頭:
如果陶灼連自己都不愛惜,又怎麼可能真正地,愛她呢?
這個念頭讓蔚寧的手指微微發抖。
「蔚寧……不要不理我,你理理我好不好嘛?」陶灼拽著蔚寧的衣擺,徹底慌了。
她從沒見過蔚寧這冷漠疏離的一面。
她寧願蔚寧凶她,罵她。也不要像現在這樣不理她。
陶灼握著蔚寧的左手,貼在自己臉上:「蔚寧,蔚蔚,寧寧,姐姐,小朋友,大可愛,我知道錯啦,那都是之前的事了,我早就改正了……」
蔚寧微微低著頭,仍然沉默。
陶灼受不了了,乾脆緊緊摟著她,親她的側臉,耳朵,脖頸,無措地呢喃:「我真的改正了。你不高興的話罵我好不好,罰我好不好?」
「改正了?」蔚寧睫毛輕輕一顫,聲音像隔著一層霧,「那為什麼,現在才讓我發現?」
陶灼抿了抿唇,她該怎麼說?說她以為只要瞞著,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我們每天都待在一起,我都沒察覺。」蔚寧終於看向她,嘴角揚起一抹極淺的笑,「你看,我是個多麼失敗的戀人。」
「不是的不是的。」陶灼心猛地揪緊,她捧著蔚寧的臉,和她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蹭著鼻尖。
「你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戀人……之前是我太傻了,不懂該怎麼依賴你……我怕萬一我們分開了,以後我適應不了沒有你的……」
未盡的話語被驟然落下的親吻盡數吞沒。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懲罰性的啃咬。
陶灼悶哼一聲,面前的人又減輕了力道,變得輕柔。
「你還是想走。」蔚寧捧著她的臉,低低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姐姐。」陶灼都要急哭了。女朋友生氣了到底該怎麼哄?
「叫姐姐也沒用。」蔚寧笑。以後她再不會輕易相信陶灼的話。
陶灼不要臉:「媽媽——」
蔚寧:……
趁她無語,陶灼指尖撩開她衣擺。蔚寧扣住她手腕,眼神深了深:「你覺得現在做這種事合適?」
陶灼可憐巴巴:「完蛋啦我家女朋友連這種事都不喜歡了啦。」
蔚寧看了她兩眼,將人拽進浴室。
狹小的空間內熱氣蒸騰,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理智。嘩啦的水聲也掩蓋不住情緒宣洩。
沒多久,情緒便慢慢蒸發了。憤怒融化,怨念消散,唇舌交纏間剩下的,不過是最原始的貪戀。
「陶灼,你到底在不在意我?」蔚寧輕輕地問。
當然在意!
陶灼剛想開口,卻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不在意?」蔚寧淺笑。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陶灼氣得在她肩上重重啃了一口。
咬完又後悔。這次是她有錯在先,不管蔚寧怎麼對她,她都該受著。
她立刻換出一副討好的神態,雙手摟著蔚寧的頸,哼哼唧唧地說:「我真的已經改好啦……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早就不會對未來感到焦慮了。我會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是對我女朋友蔚寧的尊重,也是對我自己的尊重。」
說一句便喘一會兒,活像只被人擺弄的小獸。她咧著嘴朝蔚寧笑,然後又貼在蔚寧耳邊撒嬌:「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
蔚寧笑得溫溫柔柔:「不信。」
陶灼:……
她癟了癟嘴,忍住想哭的衝動:「那你要怎樣才能信我嘛。」
「看你以後表現。」
「噢,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