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示弱,仍與男人對視,不過這個姿勢對視太累,像是一隻烏龜抬頭,於是他遠離楸楸,回到剛才伏在她上方的距離。
冗長的沉默,楸楸終於清醒了一點。真是沒想到,在這兒都能遇見裵文野。
男大學生想起點什麼,乍然低頭,看向楸楸。
「他一直看著我們……不會是,你那個所謂的東南西北的南朋友吧?」
「他不是,你放心吧。」楸楸說。
不是就行,男大學生真怕這邊調情到一半,那邊便過來打人,瞅著那人的身形,男大學生心裡犯怵。
也不看那人了,低下頭來看向楸楸,湊近了一點,低聲問她:「到底還玩不玩?」
從剛才起她就心不在焉,這下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男人掃興。
他是出來玩的,圖的是你情我願的合拍,一起投入到這個晚上,不是他討好,結果被敷衍。
如果楸楸說不玩了,他立刻就走,已經凌晨一點多,他不想陪了,再陪下去也沒結果。
「玩啊,怎麼不玩?」楸楸推開他,坐起來,拿起桌面上自己的那杯酒,喝一小口,便坐起來,「走,換個安靜的地方。」
她沒理由拒絕,也沒道理不玩,沒有玩具,又沒有撫慰,回來這段時間,腦袋空空的時候,她看街道都像是在看Y道,看晚燈,看人都像是在看行走的器官,到處都是X暗示。
第38章 街上
◎「咽下去沒有」◎
楸楸領著那人離開酒吧,看也不看他,好似從頭至尾都沒有見到他,又或說,從頭至尾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就系哩條女啊?」對面,卓至不知何時坐了起來。
他兩眼呆滯,外套滑在身上半掉不掉,整顆頭和脖子都因為酒精而爆紅,甚至於手的膚色,都像是變了一個顏色。
裵文野循著熟悉的聲音回過頭,也不回答,轉移話題,詫異地哇咦一聲,「你想自爆啊?定系variation(變異)?」
卓至喝酒上臉,哪怕是一杯的量,也能讓他如同變種人一般,全身都變成紅色,不是簡單地白裡透紅,而是真全身粉紅,嫩紅,豬肉一樣的顏色,看不到白。
他嫌丟臉,從來不輕易喝酒,今天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叫服務員打電話給裵文野,讓他過來接他。
裵文野下班回到家,游完夜泳,第二天還要上班,準備洗洗睡了。倘若卓至不是他表哥,他不可能來。看在姑姑的份上。
「某提。」卓至甩了甩手,說別提,不樂意他岔開話題,又指著楸楸離開的方向,「果條女我見過,系你電話度。」(那條女我見過,在你手機里)。
裵文野瞬間皦然,服務員這通電話為何會打到他這裡來,原來是卓至特別叮囑的。
「你邊忽盵過我手機啊?」裵文野問他什麼時候看過他的手機。
「有一日,你摞住個手機眼耷耷咁,我靠埋一睇,就佢。」卓至喝到大舌頭,但還是斬釘截鐵道,說著有一天,他拿這個手機,眼呆呆的看傻了,他走近一看,就是剛才那個女生的臉。
「?」裵文野不知道卓至說的有一日是什麼時候,但他確實有上過ig。
「跟住嘞?」他再問卓至。眼耷耷,然後呢?又能做什麼?
卓至感到費解,「有緣咯,你唔想做翻D乜野啊?」有緣啊,你不想做點什麼嗎?
裵文野深呼吸嘆口氣,站起來,「米搞。」(別搞)。
「走啦。」他又說,「飲到似只豬咁,我系女人都唔so你。」(喝到像豬一樣,我是女人都不social/理你)
在卡座休息了一會兒,卓至好很多了。
其實在裵文野來之前,他就已經在廁所吐過兩輪。
他今天出來喝酒,也沒什麼大事,主要是被喜歡的人拒絕了。
「你還四更我說回普通法吧。」卓至說,「奏麼就素嗦不好吶?」
離譜。
裵文野走在前,懶得理他。
卓至告白屢次被拒。裵文野有所聽聞,其中一條被拒的理由是,該女生覺得卓至的普通話不行。
其實女生也是本埠人,理論上會說粵語和英文就夠了。然好巧不巧,該女生的大學是在內地上的,有許多內地朋友。
她嫌卓至一口『港普』,在她的朋友面前丟臉丟大發了,且以女生的自身條件,找個精通四國語言的男生都是灑灑水的,她看不上卓至,很正常。
尤其卓至苦練國語已久,依舊磕磕絆絆,怎麼看都怎麼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