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實在找不著人玩可以繼續去欺負劉婉晴。」我誠懇地向她建議,被她在小臂上捶了一拳。
倒是臨別前,我有些擔心她的前程,問她是否還對著劉錦州不死心。
想不到這回,宋如織卻是將頭昂得高高的,聽到劉錦州的名字就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欺負過我姐妹們的玩意,我是從來看不上眼的。」
我了解她的品性,這回是真正放心了。
肖成業帶著人來接我,在他身後,蓮蓉酥,桂花糕,驢肉火燒和麻婆站成了齊齊一排,我腳步剛一抬就被她們團團圍住。
豆腐嫁人了,肖成業替她置辦了豐厚的嫁妝,但並不一次性給清,而是要她每隔兩個月,去肖氏的錢莊上去兌。
要這樣一直滿三年,確定了夫家殷實純樸,待她是真心好的才行。
我與她們閒話一會,便要去宮中見娘娘了。
到宮外時,又好巧不巧碰上了和蕭流一起的劉婉晴。
蕭流避嫌,見著我只是遠遠頷首致意,劉婉晴卻不知是抽了哪根筋,酸里酸氣地衝著我開口:「西陵寺的風霜果真煞人,姐姐看起來又滄老了許多。」
「是了,祈福誦經自求一個苦修與誠心,若不然,也難感天動地。」我說得淡然,旁人聽了這話,看我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敬意。
劉婉晴面色難看了幾分,還沒來得及講話,宋如織的聲音就到了。
「這話說得對,從沒聽過哪個人去西陵禮佛還能珠圓玉潤回來的,劉妹妹天賦異稟,若非當初宮宴寺前夜突發惡疾出不了門,想來倒是可以一試。」
漂亮!我忍不住在心頭贊上宋如織一句。
蕭流如今對待劉婉晴的態度也曖昧起來,若是從前,他定時著急忙慌第一個衝出來替他的好妹妹出頭的。
可現在他也只是沉默了一會,才沖我們開口道:「二位小姐為國奉獻,自是高格。婉晴年幼不知禮數,衝撞了二位小姐,還請二位小姐見諒。」
我不做聲,宋如織也不正眼瞧他,她走過來挽起我的手臂,嗤笑道:「就這還年幼呢?和這種眼盲心瞎的玩意廢什麼話。」
說完她便拉著我進宮了,一路上,她的脊背挺得筆直,一如當初一般,是一隻驕傲的孔雀。
兩年未見,娘娘依舊慈愛溫柔,站在聖人身邊,依舊像一尊聖潔的菩薩。
我與宋如織和一眾貴女復命之後,被娘娘留著說了些話,便各自回家了。
因著娘娘的指婚,我還是從劉府中出閣。
縱然父親千百個不願意,卻依然給我備下算得上豐厚的嫁妝。
肖成業請人算了最近吉日,迫不及待就要將我迎回家。
劉婉晴也同樣是等得急了,恨不得我回家第二日便又走。
只是真到了那一日,她見著了一身錦衣,騎著高頭大馬陪肖成業來迎親的肖縱,驀然紅了眼眶。
太師府嫁女的陣仗大,肖成業更是重金下聘,長長的一隊人,抬著聘禮,繞城走了數條街,隊伍依舊不見個頭,等到後面,他更是直接叫車馬馱著,跟在人後面遊街。
肖成業平日裡摳得很,今日這一豪橫,才讓上京城中的人對肖家的財富有了新的認知。
父親也難得臉上帶了點笑,似乎覺得總算挽回了一些顏面。
只是很快,在我與肖成業準備拜堂的時候,小廝來報,說那些聘禮全部入了肖成業在京外給我置辦的三座宅子中,劉家一根毫毛不曾撈著。
我沒忍住,在紅蓋頭下笑出了聲。
父親更是氣得當場拂袖離去。
這更好了,我本就不願意跪他。
父親走後,肖成業背著我,跨過家門,走進喜堂中。
我與肖成業拜過天地,拜過母親與公婆,在行對拜之禮時,我看在他掩在袖下的手緊張得都在抖。
忍不住伸出手掌,輕輕覆在他手背上。
肖成業回握住我,隔著丹紅的蓋頭,我們同時牽起唇角。
之後我被送入洞房中,捏著喜帕坐著估摸要等上些時候時,門卻突然開了,隨即聽見屋外的小廝一直在喊,大郎叫人撒錢了,諸位快去前堂領。
鬧洞房的人一下子走了個乾淨。
而肖成業,就這樣直直向我走過來。
蓋頭被揭落那刻,我抬起頭來,燭火點映著眸光,我與他相視而笑。
肖成業俊朗的面容上飄著一抹浮紅,想來即使撒了錢也還是被灌了不少酒。
「餓不餓?」
我點點頭。
於是他就這樣在我身旁坐下,手伸進袖中摸了半晌,拿出一袋油紙包了的牛肉片,遞到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