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前院的幾座大殿,後院空曠無物,只有幾顆枯樹錯亂落在四處,上面還積著地府常年不消的厚雪。
酆都大街的陰風也跟著灌了進來,時而把姜夷厚厚的外套衣擺吹得豁開。
離一處鐵鑄房子越來越近時,耳邊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姜夷對這個聲音心有餘悸,腳步不自覺放慢。
路過枯樹時,她故意解開了扣子,沒有紐扣禁錮的衣擺輕輕一掃,枝丫上的雪粒子便爭先恐後砸了下來,姜夷做好準備,故意裝作沒發現,緩緩側身,迎接積雪的親吻。
可她轉身迎來的,並不是冰冷的積雪,而是男人寬闊的胸膛和近在咫尺的絕美面容。
鬼王幫她擋住了積雪……
這該感動還是該尷尬?
積雪不打濕她的衣裳,她如何順理成章脫衣服?
第24章 鬼牢疑點弄髒了姐……姜姑娘漂亮的鞋……
寒淵莫名其妙收到懲罰,卻無處申冤,只能祭出法器,木著一張臉,走到森崖旁邊,乖乖跪下。
有好兄弟陪自己受罰,森崖覺得渾身好像又充滿了力氣,他扭頭過去,「你犯哪條了?」
寒淵跪著的姿勢比森崖端正多了,他目不斜視,「不知道。」
森崖懊惱地轉回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便一股腦地說了自己隨那「更年期」男人去往黃泉口的情形。
寒淵聽完,垮臉更甚,「所以你問完咱爺有喜事之後,就沒說過話了嗎?」
「哪還有機會說啊?他收起姜老闆的信息,始料未及地吩咐我『自行領罰』,天皇老爺啊,誰知道為什麼要去領罰啊?!」
聽了森崖繪聲繪色的申訴後,寒淵冷臉懟道:「活該你被罰,萬年鐵樹能開花嗎?你這樣說,跟諷刺他有什麼區別?我肯定也是被你連累的。」
森崖頓時瞪大雙眼,「這有什麼好諷刺的?迷戀咱爺的女鬼可以擠滿酆都大街,是他自己不想要罷了,不要過度解讀好嗎?」
這倒是事實,寒淵也接不上話了,但他就是認定自己被連累了,也不多看他一眼。
森崖冥思苦想了一會兒,又突然抿出點想法來:「不會吧?咱爺不會……不舉吧?」
……很大膽的想法!
寒淵萬年波瀾不驚的臉上,也不禁抽了抽眉毛。
鬼是死過一次的,喘氣的都有不少羊尾的,鬼體更不具備天然的欲望反應,很多男鬼都不具備配套條件。
只是,如果是鬼爺的話……寒淵閉目搖了搖腦袋,不敢多想。
然而森崖還在深入推測:「你想呀,咱爺,外形優越,鬼力強盛,又身居高位,本該是女鬼成群的條件,可是,上千年了,他身邊一個女的都沒有,你說,這正常嗎?要不是因為不舉,怎麼會被我提一句喜事,就惱羞成怒胡亂懲罰?你是說吧?你怎麼了?你怎麼一副吃屎的表情?你說話呀。」
寒淵深吸了口氣,忍不住罵道:「閉嘴吧你,背後詆毀鬼爺,小心讓你不舉。」
森崖舉鞭的手一顫,默默合攏了跪麻的雙腿,後怕地朝顧妄二人離去的方向瞄了一眼,確認鬼爺早已不見人影后,福爾摩森再次上線,「也不對呀,鬼爺何曾親自接待過證人?還穿著西裝接待,這在人間不是銷售,就是男模……」
森崖喋喋不休,寒淵也忍不住往二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積雪鋪滿了鬼王殿每一寸瓦片、房檐和樹頂,讓這黑沉的地府,泛起絲絲明亮的白光。
融合著幽冥燈的綠光,鬼王殿後院宛如盛了一汪春色。
因為沒有心跳,也不用呼吸,即使近在咫尺,姜夷也感覺不到顧妄身上的活氣,只有冰涼的寒氣與她交纏,但她能看到,對方修理得很乾淨的胡茬根部,紅潤的薄唇,看著就很軟。
還有藏在額角髮際線邊緣的一顆小痣,像被人用黑墨水淺淺點了一筆。
她記得,在姜游身上也見過這么小巧靈動的黑痣,但是她記不清在什麼位置了,不過這種小小的黑痣,並不稀奇,誰身上沒有一兩顆痣呢?
姜夷收回思緒,再次抬眼,瞬間撞上對方睨著她的視線,微顫的卷翹睫毛、清明澄澈的黑瞳和看似滾燙又很克制的眼神。
既然情緒都推到這裡了,她只好順勢而為了。
「鬼爺,你的衣服濕了,我幫你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