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孟厌正昏昏欲睡时,温僖推门进来,“孟厌,我们成亲好不好?”
孟厌猛地起身,“你怎么了?”
温僖挨着她坐下,“你难道不想和我成亲?”
孟厌躺回床上,她倒不是不想成亲。主要她才到查案司,总要做出一番事业才好向钟馗大人提成亲一事,“阿僖,要不缓缓?我听阿旁说,近来地府成亲,都需上司同意。”
“行,”温僖帮她盖好被子,“那便说定了,今年冬月成亲。”
临走前,孟厌拉住温僖,“你记得去找土地神告假。”原本该她去,但她今日忙了一日,困乏不已。
“你放心,我马上去。”
温僖出门时,看到不远处角落露出的一截白色衣角。
他勾起唇角,故意大声道:“孟厌,冬月成亲一事,你记得明日回地府向钟馗大人禀明。”
孟厌忙着睡觉,闻言赶忙敷衍了事,“知道了知道了,我明日便去。”
角落里的那人,在孟厌说完这句话后慢慢走出。
温僖与他之间,最近时,几步便能走到。
一夜好眠,孟厌一大早跑去东厨干活。
谁知厨娘说,今日有贵人来了高陵县,周家所有主子都不在府中,让他们这些粗使丫鬟自己找事做。
孟厌一听此言,赶忙跑去找另外三人。
除了崔子玉跟着周小姐去了成衣铺,其他两人同她一样,被迫闲了下来。
温僖:“趁此时机,不如在周家各处找找线索。”
三人避着人,找了一圈,倒真让他们找到了证据。
那个被换的钱箱,锁未开,封条仍在,就那般随意地丢在周饶书房的桌案上。
孟厌抱着钱箱,不可思议道:“他竟藏都不藏吗?”
温僖一语道醒梦中人:“祝融既无人脉,也无权势。他估计以为不会有人为祝融伸冤。”
不是不藏,是对周饶来说,逼死一个无权无势的县官而已,根本没有藏的必要。
证据找到,三人准备明日便去找李柘伸冤,还祝融公道。
等至晚间,崔子玉跟着周家人回府。方一进门后,她便急切说道:“我知道第一个说祝融偷钱的人是谁了!”
“是谁?”
“周二少爷的一个随从。”
方才崔子玉跟着周小姐去了酒楼,周家一众奴仆在一楼等候时,一个随从与旁人炫耀他前几日得了大赏。
她见缝插针,与他攀谈起来,才知他便是到处说祝融偷钱之人,“他说他与人说了一句流言,老爷便赏了他十两银子。”
孟厌:“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我就不信治不了周饶的罪!”
诸蔷一案,因证据全无,致诸蔷虽入了轮回,可她被人逼迫而死的冤屈却无人知晓。
周家人今日喝了不少酒,酩酊大醉。四人偷偷抱走钱箱,溜回地府。
半圆的明月悬于他们的上方,将身影拉长。
第21章 崚嶒骨(七)
翌日,从东方升起的旭日破开晨雾之际。崔子玉敲响登闻鼓,孟厌抱着钱箱走进县衙。
李柘方到县衙,便听捕役来报,有人要为祝融伸冤。等他慌忙升堂,才知为祝融伸冤的人,竟是前几日来县衙找过他的那四人,“堂下何人,有何冤要伸?”
“拜见李大人,我们四人为祝大人而来,亦为祝大人伸冤!”
县衙外已围满了百姓,孟厌一路走来县衙,逢人便说祝融并不是偷钱贼。一传十,十传百,今日高陵县的百姓们闻风而动,结伴来县衙旁听。
孟厌递上钱箱,“李大人,我们已找到证据,足以证明祝大人并未偷钱,而是有人故意陷害!”
李柘盯着被捕役递上来的钱箱,百思不得其解,“这箱子……”竟与祝融当日打开的钱箱一模一样。
崔子玉指着钱箱,“李大人,请问此钱箱,是否与祝大人当日所开的钱箱一模一样?”
李柘茫然点头,“一样。”
见他确定,孟厌心满意足。从他手中拿回钱箱后,她走向围观的百姓,“诸位,请你们也看一看。”
百姓们挨个看了又看,皆说孟厌怀中抱着的钱箱,与当日祝融拿出来的钱箱一样。
“好,那就请周老爷也看看,此钱箱是否是你之物?”
顺着孟厌手指的方向,藏在人群中的周饶现身。
“不知姑娘要周某看什么?”周饶作势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并不是周某之物。”
他昨夜回府后倒头便睡,今早听管家说有人为祝融伸冤,他心觉好笑,索性走这一趟瞧瞧热闹。
不过一个钱箱而已,他只要抵死不认,他们能查出什么。“周老爷,你真是大方,这般贵重的箱子,说不要就不要,”孟厌怀抱钱箱,在箱身上摸索许久,高兴道:“你瞧,这儿刻了你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