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防四下环顾,“难道那个吸魂的大妖擅闯地府?”
三人躲在角落嘀嘀咕咕,温僖隐在柱子后,冷眼旁观殿中的一切。
随着月浮玉的一声“肃静”,甚少露面的酆都大帝从殿外大步走进来,语气沉重,“酆魂殿昨夜有一恶魂逃脱,他被囚了千年,一心要为祸人间。”
地府众仙面面相觑,彼此低声细语。
因酆都大帝常自吹自擂,他们往日虽知酆魂殿,但一直未当真。
今日方知,酆魂殿是真,囚禁恶魂亦是真。
如今恶魂逃脱,若逃至人间,天庭免不得要治地府一个监管不力的大罪。
他们身为地府官员,自然难逃责罚。
功曹司六曹官员拱手站到殿中,“大人,地府各处皆布下结界,料想此恶魂应还在地府。”
酆都大帝怒目扫视殿中所有神仙,沉吟片刻后方道:“地府今日生死一线,望诸位拿住此恶魂,送回酆魂殿。”
“下官遵命!”
孟厌跟在一众去地狱的拘魂使后面,不时找阿旁打听,“酆魂殿在哪儿啊?”
阿旁努努嘴,示意孟厌看看左边,“就那儿。”
孟厌扭头朝左看,那山高耸入云,山势嶙峻险恶,其间遍布刀刃。
遥遥一处狭长山道上,有厉鬼正拿着鞭子,驱赶受罚的游魂上山。再往上瞧,山崖之上,游魂被一脚踹下山。须臾,直直堕进刀山,穿肠破肚,血流成河。
又一眨眼,方才堕崖的游魂又出现在山崖上。
循环往复,不知要经百千万劫方休。
哀嚎声不绝于耳,孟厌看得心惊,“咱们大人还挺会藏东西,这刀山地狱,一般的妖魔鬼怪轻易可上不去。”
阿旁面上浮起得意之色,“酆魂殿在刀山地狱一事,你别外传。全地府,拢共就十个人知道这事。”
孟厌咂舌,“你从何处知晓的?”
阿旁指指自己的耳朵,“我耳朵灵着呢~方才在殿中偷听到大人和阎王大人说这事呢。”
一行人在地狱找了一圈,别说亡魂,连个闲逛的游魂都没有。
孟厌走累了,找了一处乱石歇脚,攀着温僖的胳膊撒娇,“好阿僖,你的肩膀借我靠靠。”
温僖听话挨着她坐下,等她两眼微闭,靠在他的肩膀,又不放心地伸手扶了扶她。孟厌呼吸沉沉,身子摇摇欲坠。他坐着未动,任由她栽倒在他怀中。
远处的飞刀火石狱,不时有飞刀火石,从空坠下,密如雨点。
尖叫声、嘶喊声、悲泣声,求饶声震天。
近处的女子杳不可闻,睡得香甜。
温僖原想骂她一句“比猪狗还能睡”,可一低头,又觉她睡相娇俏可爱,甚至贴心地帮她拂开额间恼人的碎发。
孟厌睡至黄昏,朦胧醒来,挠着头,“还没找到那个逃走的恶魂吗?”
温僖静坐了半日,手脚发麻,“没有。”
“那我再睡会?”
一听这话,温僖一瘸一拐赶紧跑开。
孟厌立在原地,跺脚生气,“没用的小白脸!”
两人正要去奈何桥继续找,一妖冥使来说,恶魂已被抓回酆魂殿。
孟厌:“谁抓住的?”
阿防:“听说是一个鬼卒,大人大喜,当场赏了一千两。”
孟厌:“有点羡慕还有点嫉妒,你呢?”
阿防:“谁说不是呢。”
恶魂既已被抓,众人四散回房。
孟厌惦记那一千两,回房路上与温僖唠唠叨叨抱怨,“你该喊醒我的,没准今日便是我先抓到那个恶魂。”
温僖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腕,轻挑下眉,不咸不淡地开腔,“喊醒你又如何,你找不到那个恶魂,何必白费功夫。”
孟厌兀自懊恼,丝毫未注意温僖回了什么。
阴月蔽日的浓夜,闷雷从半空传来,暴雨将至。
地府归于平静,只站在酆都大殿阁楼之上的几人,偶尔能闻听几声杂音。
楼中有四人,负手站在四面窗边,久久盯着不远处的刀山地狱。
受刑的游魂一趟趟被厉鬼赶上山,又被踹下去。
一夜过去,风平浪静。
立于东面的月浮玉郁闷开口,“怎会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