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架直接空掉一半。
校醫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時看陸承安的眼神都變了,以為是搶劫的。多來幾次她就見怪不怪隨陸承安胡鬧。
又不是沒付錢。
校醫嘆氣:「這次又傷哪兒了啊?不先給自己上藥嗎?」
陸承安咧嘴笑,擰開一瓶新的紅花油,往椅子上一坐,撩起褲腿。不要錢似的往手心倒紅花油搓巴搓巴,直接糊在因為淤血已經發黑的小腿肚。
按揉的力度特別狠,校醫看著都疼,皺眉:「聽顧老師說你昨天沒來學校上課,去哪兒打架了這麼狠?」
「見義勇為。」陸承安脫了外套掀開起球的短袖衣擺,小腹比腿還嚴重,一條一條滲血絲的痕跡。
剛受傷的時候肯定沒認真處理,還見水了。傷口邊緣泛白。
饒是見了好多次,校醫仍然飽受衝擊。她接過消毒棉簽和藥水說:「得得得,我來吧。」
「謝謝校醫姐姐~」陸承安甜甜地笑了一下,嘴巴更甜。
「......」
如果陸承安好好學習,脾氣好點,不給其他人——特別是景尚——製造麻煩,他應該是一個挺能討人喜歡的學生。
「聽顧老師說我沒上課?姐姐你在醫務室誒,怎麼聽顧老師說啊。」陸承安好奇地問。
校醫沒好氣:「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問題眾多的學生。他是你老師,你平常又那麼愛翻牆逃課出去打架鬥毆,醫務室都快變成你家了。沒點兒自知之明嗎?」
陸承安幸福地道:「他來醫務室找我啊?」
「可不嘛。」校醫說,「顧老師負責,是個好人。」
「可不嘛。」陸承安頻頻點頭附和道,「學長特別好。」
上完藥付了錢,陸承安像往常一樣請校醫姐姐幫他看好自己的三袋藥,等放學再過來拿。
他自己則一溜煙兒地朝老師辦公樓跑去,忘了他出來是為了給景尚拿被燙傷的藥。
半小時後。
江端說:「這小子丟了?」
高木棲接話道:「丟了就丟了唄,死外邊兒才好呢。我燙得最厲害都快好了,等他買藥回來我自己已經長出新皮了好吧。」
江端道:「小景等藥呢,他不回來也不是個辦法啊。給他打電話問問。」
「他算什麼東西,」景尚胃口不佳,直接把筷子掰折,「誰等他。讓他去死。」
第5章
顧聞博士生畢業後,被聯盟高中高價聘過來。有獨立的辦公室,很寬闊,一室一廳。不想回家時可以住學校,家具齊全,相當方便。
客廳是辦公的地方,裝修精簡,性冷淡風。朝南的牆壁鑲嵌著一扇門,是臥室。
陸承安敲門的時候,顧聞正在給一個學生講課。
課上沒聽懂,課下只能繼續麻煩老師。
「顧老師。」當著其他學生的面,陸承安不敢討嫌。
「進來。」顧聞抬手,招呼了一下。指節從壓著的課本上移開,對旁邊的學生說道,「有不懂的可以再來問我。陸同學,下次敲完門,我說進來之前你才能推門,不要那麼唐突。」
「嗯嗯,老師再見。」男生捻了捻右手手指,而後看了一眼來人。離開時他刻意和進來的陸承安錯開一點距離,生怕被沾染到病毒似的。
陸承安撇了撇嘴,大喇喇地在凳子上坐下,一點不見外,告狀般地說:「學長,你看看他剛才一副對我特別嫌棄的樣子,是不是特別欠打?」
他翻閱顧聞的教案,裡面的字體和學長本人一樣清雋溫柔。
都很招人喜歡。
陸承安寫不出來這種字。他的字張揚潦草,像狗爬。
「真的服氣,我招他惹他了啊?學長,你帶了三個班。快告訴我他是哪個班的,又叫什麼名字。放學我一定要和他約架。」
「你少亂來。」顧聞拿起一張星際報紙,捲成筒狀敲打陸承安的頭,「給我老實點。」
報紙碰腦袋,沒感覺。陸承安憐惜自己似的揉揉,看顧聞有些嚴肅,說:「我當然老實,沒人比我更乖了的。」
顧聞哼道:「這話騙騙我得了,你連自己都騙不了。」
說得太有道理,陸承安沒有措辭反駁,一條胳膊搭桌沿,伏身悶笑。
肩頸一聳一聳的。
「學長,你真正經啊。」陸承安捂了下肋骨,笑得腹部傷口疼,嘶氣道,「我都不敢不正經的說話,怕冒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