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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班級一百多號人,在能一次性容納幾千人的射擊訓練場上零零散散地練習射擊。但現在他們不零散了,全都不由自主地聚攏過來,但又不敢靠得太近。

因為被指著眉心的人是元帥之子景尚,他們不敢把他當茶後談資,連眼睛都不敢正瞧。那些顏色各異且相當有神的眼珠子餘光斜斜的、亮亮的,或震驚或興奮,各懷鬼胎。

老師的尖叫餘音繞樑,仿佛能將訓練場掀塌。陸承安最討厭這種大聲,簡直刺耳膜。

他淡定地拿手戳耳垂上方的軟骨,另一隻持槍的手很穩,半寸不挪移。

這是剛剛景尚教給他的。

一:要想打槍打得准,握槍的時候不能太緊,當然也不能太松。這樣能避免手腕與小臂還有大臂的肌肉痙攣顫抖,打出去的子彈不會偏頗。

二:槍口要很自然地瞄準靶心,心無雜念,不要老是惦記著我在射擊,我要射中靶心。這樣能避免強行調整握姿的時候肌肉產生緊張。

三:擊發瞬間保持專注,避免刻意等待「合適時機」。越等待就越不是合適的,而且還可能在更不合適的時候誤觸扳機。

四:瞄準階段呼吸要放淺放勻,還可以讓呼吸暫停,避免胸膛起伏影響成績。

五:......

種種教導,跟景尚教陸承安如果非得跳樓或者不慎墜樓的時候,怎樣做才能擁有最大生還可能的知識一樣,雖然態度強勢讓人不爽,但他講得很詳細。

陸承安是個聰明的學生。景尚的教導陸承安每一條都記在心裡,剛才景老師打斷陸承安這個壞學生,讓他不要說些只在床上才會說的浪言穢語,檢查他剛才輸出的知識。

但陸承安不聽,也不在心裡將這些教導默念加背誦,而是抬起槍,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剛剛學得怎麼樣。

昨晚因為「生孩子」的事鬧不愉快,陸承安最後看到景尚心口的黑色紋路不跟他計較,沒話找話地問他:「你為什麼能聽見我心裡在說什麼話?」

當時景尚被咬得心煩,冷笑一聲回敬道:「大概是沒人聽你說話吧,讓我可憐你。」

陸承安就啐他:「特麼胡說八道。誰稀罕你聽我說話。」然後他又問道,「我們離多遠你才會聽不到我的心聲。」

景尚:「五米左右。」

「哦~~這樣呀。」陸承安的音調九曲十八彎地應著聲,然後晚上在牧寒雲帶景慈離開牧家時,他一瘸一拐地下樓吃飯,景尚坐在餐桌旁邊,他故意坐在客廳里,離景尚超過五米遠。

景尚冷聲讓他過去,陸承安說我現在心裡說的話有點髒,比你平常聽到的髒一千倍,你還是別聽比較好。

他抿唇靜默地盯著沙發旁邊的地毯,上面那灘紅色的痕跡已看不出玫瑰原貌的玫瑰泥,連包裝的玻璃紙都潰爛得不成樣子。

「你像什麼樣子!陸承安你像什麼樣子啊!你怎麼能用槍指著景尚的腦袋呢快放下槍!」老師剛抖著雙腿站起來,音色更加悽厲,「別衝動,槍會走火,你這孩子不想活命了嗎......」

此時周圍的學生在緩過巨大的震撼過後,也「嗡嗡嗡」地響起亂糟糟的聲音來。

其中有林木木上前兩步,他明明在害怕,但仍然小臉煞白地喊道:「陸承安......」

他害怕陸承安真的會開槍射殺景尚,也害怕陸承安射殺景尚後一系列的悲慘下場。

真奇怪,所有人都在怕,唯獨被指著腦袋的景尚沒有任何懼怕之意。他面無表情,深紫色的眼眸和以往沒任何區別地看著陸承安,甚至仿佛還在鼓勵說:你快開槍啊。

更奇怪的是,所有人都忘記了,景尚是牧元帥的獨子,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被指著腦門兒的那刻,不用 0 . 1 秒的時間他就可以制服陸承安。但他沒有,因為連他好像都忘記了自己其實很厲害,這點威脅不足為奇。

老師更悽厲地尖叫:「陸承安——」

陸承安煩了,說:「你叫喚什麼啊老師?景哥都沒怕你怕什麼?怎麼能慫成這樣呢?千萬別嚇尿了呀老師。」

言罷,「砰」地一聲,陸承安看不也看地扣動板機開了槍。

四周鴉雀無聲,老師瞠大雙眼,而後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而景尚從始至終,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玩兒夠了吧。」景尚看著陸承安給空彈的槍裝上真彈。

雖然可惜,但陸承安美滋滋地,哼小曲兒似的:「嗯哼~」

下一秒,他不嘚瑟了,也不再為自己製造出的、眼前這種勁爆的場面感到驕傲自豪。

只見景尚下巴微抬,特指前方的靜態靶子,冷酷無情地開口說:「今天打不中一發十環,回家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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