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尚,你是喜歡我啊,你愛我呀。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多愛我。」
「陸承安。」
「你竟然愛我愛到要替我背負殺人的罪名!你真的好蠢!」
「住口、閉嘴。」
「你可不可笑,景尚你說你可不可笑啊?!我又不喜歡你不愛你,你做這些是幹什麼?!你看看你到底有多愛我——」
景尚怒吼:「陸承安!!」
「咔噠。」
子彈上膛的聲音,於今夜而言猶如天籟。
陸承安挺拔筆挺地站著,下巴微揚,這一刻仿佛對他來說死亡才是畢生追求。
「砰——!」
「嘶......」
就在牧寒雲從後腰拔槍的那一刻,景尚比他更快。他一槍崩了景慈的左手腕,景慈似是沒料到,看著獻血淋漓的手腕嘶氣。
哪兒有人受傷不疼的。
由於距離過近,子彈射程又太快太狠,他伶仃的腕部一下子沒了一半的血肉,空蕩蕩的。
可那道環鐲,紋絲不動。子彈擦著它飛過去時它只是冒出火星,沒有丁點損壞跡象。
陸承安瞪大雙眼,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
槍明明扔掉了,為什麼景尚還有......不是扔掉的那把槍。
原來今晚他也是有備而來。
原來,他也要在今晚做一件大事。
只是還沒開始,就先被陸家的一聲槍響驚引而中斷。
「——別動!」
緊接著,在牧寒雲眼角抽搐目眥欲裂的憤怒里,景尚再次比他快一步。他一把攬過景慈,拿槍重重指向他的太陽穴。
他說:「牧元帥,我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你知道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你放他走,我把他還給你。」
他的手端穩如山,又幾近凌厲地重複:「你放陸承安走,我把景慈中將還給你。」
「景尚。」牧寒雲一字一頓的聲音低沉又可怕。
血液從景慈的手腕處流淌出來,像細小的水流,很快在腳下聚成一小窪。血腥味立馬刺激了在場幾個Alpha的好戰天性。
生死之間一觸即發。
「唉......」景慈嘆氣,堪稱溫情地說,「牧寒雲,你想讓我死嗎?不如就放小陸離開吧。不然好像根本不用小景對著我的腦袋開槍,看看我的手腕,血如果照這麼流下去,我很快就會血液流盡身亡,還是會死的啊。」
「他是你爸。」牧寒雲閉眼再睜開,把槍扔在了地上,目光無比陰鬱地說道。
就是在這一刻,景慈伺機而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景尚手裡的槍。
「砰砰——」兩聲槍響。他面容沉靜,摸到槍就像摸到多年老友,熟悉至極。
他一槍打了牧寒雲的左邊心口,一槍又打了自己的左手腕。
那隻曾經修長勻亭、白皙無暇的左手,於今日染盡血污,像廢品般地脫離人體。
與之一起脫落的還有那隻束縛了景慈多年的黑色環鐲。頃刻間,沒有人能夠記載的強悍信息素的攻擊力席捲整個星際聯盟。
陸承安跪了下去,羅曼尼康帝的信息素強勢地包裹住他。免他受傷。
牧寒雲同樣倒在地上,他低頭看著左心口汩汩流出的鮮血。
怔愣,片刻後突然又詭異地低笑。
景慈彎腰撿起那隻被血染紅但看不太出來血污的環鐲,珍惜地在衣擺處擦擦,裝進口袋裡。
白色的襯衫髒了。
他沒有管自己的斷手,仿佛它真的是垃圾。聽到牧寒雲咬牙切齒地喊「景慈」時,景慈十年如一日的羸弱與清冷變化了。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好看。
意氣風發,驕傲盎然。
分化等級很低的陸承安眼前模糊地看著景慈,莫名想到曾在牧家客廳看到的那副油畫,上面有一首詩。
【約瑟將會重返迦南,請別悲哀;
棚屋將會回到玫瑰花園,請別悲哀;
如果洪水即將來臨,吞沒所有的生命;
諾亞方舟是你們在風暴中心的指引,請別悲哀。】
「寒雲,我該回去了。」景慈從自己的斷腕里拔出一個很小很小的黑色方片,他對著月光仔細地看,而後張揚含進嘴裡,藏在舌頭下面。
他讓牧寒雲看他被染紅的薄唇,緩緩緩緩地說道:「裡面是你們星際聯盟這30年來的所有實驗機密,謝了。」
牧寒云:「景、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