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探監室里,陸承安意外地看著原尋,聽到他的誇獎先笑了聲,而後疑惑不解道:「你為什麼要幫我啊?難道我跟你很熟嗎?在學校里的時候你還經常罵我傻嗶呢。」
「我沒有罵你。」
「嗯?你罵的不是我嗎?」
「我沒罵你。」原尋如是堅持道。他還是那副樣子,只不過今天嘴裡不是只有傻嗶和白痴這樣的字眼了。
陸承安不敢信:「......你不會是在罵江端跟高木棲吧?」
原尋不說話。
陸承安直接福至心靈:「陌生號碼,特麼是你啊。」
「......」
「你有病啊?!」陸承安皺眉勃然變色。仿佛遇到一個戲耍他好幾年卻始終見不到人,如今終於見到,要不是探監室眼前的玻璃,氣血上涌的憤怒絕對要讓他抓住原尋領子狂揍。
這瞬間陸承安甚至能共情當初知道他在惡作劇的景尚是什麼心情了,真的,沒在床上淦死他都是景尚太有良知。陸承安氣得腦仁兒疼,拿左手捏眉心,手剛碰額頭就因為戳到剛包紮完沒多久的中指而痛到,他嘖了聲,甩甩左手:「你平常看著挺正經一人,特媽怎麼這麼無聊啊?!我追不追景狗關你屁事,急的你恨不得天天給我發簡訊當紅娘,耍我好玩兒嗎?」
斷裂的中指因為錯過最佳縫合時期,陸承安聽醫生建議,決定接機械手指。
只要捨得花錢,安裝在陸承安手上的中指靈活度絕對超過百分之百。原尋說錢不用他擔心。
本來陸承安只想要自己的手指,靈不靈活無所謂,但既然原尋這麼說,他又把話咽回去。有人花錢不要白不要。
就是看在原尋要為他接機械手指的面子上,被戲耍的陸承安才耐著性子沒有罵太髒。他只是冷笑說:「原尋,其實你才是那個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局外者。你身為旁觀者,好像早就看透了我跟景尚的恨海情天,但你什麼都不說。」
「你早看出來他愛我,可是你不告訴我,你也早看出來我在耍弄他,可是同樣的、你同樣什麼都不告訴他。你就看著我們兩個人,像傻嗶一樣跌跌撞撞,看我們的好戲。你真可怕。」
「不是你們兩個傻嗶不讓我說的嗎?」原尋受不住譴責,竟然生起一分惱怒,「小時候我要加入你們,跟你們交朋友。本來玩兒得好好的,誰知道一個暑假沒過完,你們突然決裂。」
越說越順暢,原尋說話聲音越來越大:「決裂就算了,你們還讓我在中間傳話。今天中午吃什麼明天早上又吃什麼,都是些廢話!要不是我父親那時候非讓我跟景尚玩兒說要打好關係,你看我理不理你們兩個。」
「後來我不想再傳話,勸你們倆和好吧,你們倆一人錘我一拳!警告我不准再說這種話,說有大人在場,特別是牧元帥在場的時候更不准這麼說,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還說什麼決裂才能做朋友。」
「我就納了悶兒了,都特媽鬧到決裂老死不相往來了還怎麼做朋友啊?!這些事兒你全忘了是吧?那你和景尚把我兩隻眼睛錘出一片烏青怎麼算?!」
「回去和我父親告狀,我父親都說是我太廢物,天天讓我練格鬥搏擊!我那么小差點兒被練廢!而你卻打完就忘?!」
「雖然直到今天為止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但如果不是看出來你們不是真的想決裂,你看我管不管你們!」
「......」
陸承安摸額頭:「是嗎?」
原尋怒道:「很早我就想說了,你特媽越長大越神經,是不是分不清想像跟現實?」
「......」陸承安的右手這次改摸頭髮,挺尷尬地,因為他發現原尋說得很對。很多時候他自己待著,總覺得腦袋恍恍惚惚。
十多年來,他只堅定地記得一件事。
和景尚互相厭棄、憎惡,是他們自保的盾牌。
生存的機會只有一次。
原尋還在發泄:「陸承安有時候我真懷疑,這些年你是不是在說反話。不然就憑你在學校乾的那些令人無語的事,根本讓人沒有辦法相信,你嘴裡說的和身體做的能夠實現邏輯自洽!」
聞言陸承安迷惘怔愣,他心想,這是什麼意思?
他用一種確實如此,他一直以來都知道是這樣、但依然要懷疑一下自己的語氣自問道:「我在說謊嗎?」
而後他宛若恍然大悟。
原來......他和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