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幾分鐘後,有人力和儀器的雙重保險,陸承安體徵正常一切安好。護士們退下,走前那個醫生好像對景尚恭敬地說:「萊恩博士一會兒就來。」
不過陸承安沒聽清,因為他在心虛地看景尚, 想著該想什麼藉口矇混。
雖然暫時還沒有親眼看見自己的基因鏈條何種走向,但特媽就沖這次吐的血,陸承安心裡就清楚地知曉,他的基因鏈肯定變異了。命運也是真渾蛋,他暗地裡查那麼多次,一點事沒有,等他不查還想去旅遊呢,卻瘋狂吐血昏迷住院。陸承安後怕地心想道,幸好不是在床上吐的血,不然那副糟糕的畫面,不僅很像被景尚淦死,景尚還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嚇到以後不舉......
他的景哥不能不行啊。
「陸承安。」
「啊......嗯!」陸承安無語地唾棄自己這種時候竟然還能想這種事情,「景哥,你......」
「你有什麼話是想對我說的嗎?」景尚打斷他問道,動手將他的床升起來。
「......」
這人氣場強大地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又把陸承安的手撈過去緊緊地握著。若不是他眼神逼視,俊臉此時黑得能滴墨,這幅溫暖畫面堪稱溫情。
上身床板上升,陸承安坐起來,摸臉摸額頭地想對策,靠著床頭支吾:「我......」
「他能有什麼話對你說,肯定在心裡憋著謊呢。你讓他在這兒『我』半天肯定也我不出所以然來,最好不要相信他。」萊恩身著白大褂,一手插兜一手拿文件,氣哼哼地走進來。明明下巴沒長鬍子,但陸承安莫名看出他在吹鬍子瞪眼。
陸承安急道:「老師,你都大把年紀了不要胡說八道行不行啊。我現在什麼時候說過慌?怎麼就不能相信我啊?是,我確實是想矇混過關,但我沒想著騙景哥啊。不要敗壞我名聲啊。我以前信譽很差的,你這麼不負責任的說話讓我回去怎麼......」
「看吧,矇混過關。」萊恩呵一聲,聳聳肩,臉對著景尚做出「早知如此」的古怪表情。
陸承安:「......」
「一下子睡六天,一覺醒來還挺有勁兒哈。」萊恩說,「和老師頂嘴,罪加一等。」
陸承安大驚失色:「靠!我睡這麼久啊?」
旁邊景尚一言不發,從始而終地沉默,從始而終地盯著陸承安。......陸承安汗流浹背。
「如你所願我的好學生,知道你的信息素基因鏈現在是以什麼狀態在幹活嗎?」萊恩不坐椅子,就這麼站在床尾咬牙切齒地俯視陸承安,那一句「我的好學生」更是透露著陰陽怪氣,「斷裂狀態。」
「真的?!」陸承安的眼睛霎時大亮,等意識到病房裡的其他兩個人都是一副......說不清具體表情,陸承安才縮縮脖子,把驚喜的情緒藏好,眉心微皺換上一種事情怎會如此的神色。
好像他這時才發覺到自己在做什麼蠢事,很怕基因鏈斷裂似的。真是可怕呀可怕。
萊恩冷笑道:「小瘋子。」
陸承安有一事不明:「為什麼我會吐血啊?」他反手握住景尚的手,「真的要嚇死人。」
他這句話可能還有一句言外之意:景尚都沒事。憑什麼他要吐血嚇人啊。
念頭剛起,陸承安便凜然地想起,景尚吐過血的。在高中。
「為什麼呢?讓我更通俗地給你講一下,」萊恩沒見過景尚信息素幾次暴走的場面,不知道他吐過血,繼續用陰陽怪氣地口吻說,「這就好比一個人在出生的時候少了條胳膊,這是種天生的畸形,不會流血的哈。但是如果一個人要是被慢慢地割斷那條胳膊,刀子先劃破一點皮膚,你只能看見一點血線。」
「要是第一下劃得不重,只有白印,眼睛稍微不盯著就要恢復原狀的啊。然後那把刀繼續割啊割,你想像一下,先是表皮受傷再是真皮,然後是皮下組織再然後是肌肉肌腱大血管......血肯定嘩嘩流啊。」萊恩真恨不得把文件一下子拍陸承安頭頂,「你不吐血誰吐血啊?」
陸承安點頭說道:「哦,原來最近老發燒真的是基因鏈的問題。只不過那時候它的運轉還能自行恢復,就像......」
使用基因藥劑的景慈。
景慈基因鏈斷裂,這是天生的缺口,用萊恩給他研發的那種淡藍色藥劑,可以使斷裂基因鏈癒合恢復幾個小時。
病房裡一時陷入靜默,萊恩親自確認陸承安現在的身體狀況良好,並不無傷感地說,如今他的基因鏈斷裂變異,如果沒有解藥,這種現象將不再可逆。
不過好處是,這次發作既是定局,陸承安以後不會再吐血。
走前萊恩眼酸癟嘴說:「又多一個短命鬼。」背過身去離開病房時已經淚流滿面。
他沒有擦眼淚,背影非常倔強,但陸承安知道他愛哭,心道明天得哄哄老師。
而眼下應該哄的不是萊恩。
「......」
「我深刻反省錯誤,不該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實驗室那麼多實驗體,我實在不敢拿自己開刀,應該慎重再慎重,」陸承安痛定思痛地說,捧著景尚的手至心口,「我絕對會坦白從寬,一句假話都不說,景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這件事情呢,是在你回來之前就做了的。」
「那時候實驗已10年,我什麼成果都沒見到。我真的真的特別急,而且我覺得肯定是實驗對象用得不對,給人製作這種基因上的藥劑用動物怎麼能行呢,所以我才一時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