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什麼人啊,睚眥必報。
如果說宰相肚量能撐船,那她就是小鳥的肚胃腸,頂多只能撐一粒米飯。
所以面對桂棠月似嘲非嘲的表情,昭明姬原樣奉還回去:先朝桂棠月高挑眉,臉上掛著更微妙的笑,居高臨下側過眼,上下意味不明地掃了眼她。
你讓我不爽,那我就用同樣的方式回敬給你。
果然,桂棠月拿著水杯的手非常明顯地頓了下。
昭明姬勾唇,吹走杯口的熱汽,輕飄飄地掠過她進到自習室里。
笑話,她和陸岱青在家裡冷嘲熱諷過對方多少次,臉上三百六十種嘲諷表情都能上中戲教科書當表情指導了,還能被你這小兒科對付了?
昭明姬不知道,其實這並不是第一次她和桂棠月槓上。
只是她對不在意的人向來忘性大,忘了而已。
兩人的淵源是在初三上學期,禮儀隊要從學生當中挑選一位儀態優良的學生去市里迎接外賓,是可以寫進檔案里的。
最後藝術團老師選中了昭明姬和桂棠月,要從中篩掉一個。
兩人都是絕佳的自身條件,老師難以抉擇,便讓兩人在最後一輪面試中,進行一對一賽制。
誰知開賽了,桂棠月卻突然臨時反悔。
她說:「算了,爭來爭去的沒意思,名額讓給她吧。」
於是,昭明姬拔得頭籌,桂棠月落敗,卻爭得了好名聲。
有一半的人覺得桂棠月人淡如菊,不雌競,是個好女孩兒;另一半的人則覺得桂棠月裝,本身老師誇得更多的就是昭明姬,桂棠月是害怕爭不過,才說出這種類似施捨的話挽尊。
對這些流言蜚語,桂棠月從來沒發表過態度。
但聽人說,她私下裡說過自己不喜歡昭明姬。
有人去試探她,她卻又一口否認說自己沒說過這種話。
反正挺微妙的。
......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著,天越來越暗。
下午五點半時,天空飄來灰暗的烏雲,毛毛細雨忽然蒙蒙灑下。
昭明姬抬頭掃一圈自習室,發現只剩她一個人了,連桂棠月也在五分鐘前離開。
她收拾好東西,出門拐到自習室外的存傘櫃拿傘。
去到後卻發現,柜子里空無一物。
昭明姬皺了皺眉,眼睛微微眯起。
出了教學樓,前面是學校里一片廣闊的活動廣場,給學生們升旗做操的地方。
淋漓雨天,周圍學生很少,只有零星幾個撐著傘緩慢走著。
桂棠月身邊還有一個熟悉的高瘦背影,兩人並排慢慢走著,男生撐著傘,桂棠月在他傘下。
「桂棠月!」
那兩人的背影停住。
陸岱青撐著傘轉身,雨霧迷濛間,只見一個高挑身影從遠處跑來, 腳踩在地面水坑盪起圈圈水紋,濺濕了她的紅色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