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過渡到初秋,天氣慢慢轉涼,人們紛紛換上長袖衣物。
昭明姬和向希買了點小吃,閒庭信步地走上地鐵口旁邊的通天階梯,上到天橋,閒倚著欄杆聊天。
「真漂亮啊。」
夕陽,晚高峰,落日時分的街道耀眼奪目,金光穿透高樓大廈,傾灑在日落大道中線。市中心過道擁滿行人,車水馬龍,雙層巴士緩緩穿行,有軌電車裡三三兩兩穿著校服的學生們,行人匆匆,紅暈映著人影憧憧,喧鬧又慵懶。
天橋、落日和街景,一陣陣掠過磅礴的風,潮濕、微涼。
昭明姬閉眼,風吹揚起她的長髮:「真舒服啊,我現在就算死都值得了。」
向希眼當場就圓了:「呸呸呸。」
「去做健身嗎,我三天沒去了,感覺肩膀都鬆弛了。」
「不去,我小叔不允許我那麼晚回家的。」
手機鈴聲響。
向希接了電話,很快,她愣了一下,對對面說:「你要去相親?」
昭明姬用口型問「需要我離開一下嗎?」。
向希搖了搖頭,對那邊淡淡說:「家裡有我和你就夠了,我不要第三個人。」
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麼。
兩秒後,向希臉色徹底冷下來。
昭明姬看見她將手指掐得發白,快陷入肉里,向希壓眉沉聲說:「你如果給我帶一個叔母回來,那我就帶個男朋友回家。你想清楚了,我說到做到。」
嘟。
電話掛了。
方才日頭金光燦爛,朵朵飄光,如今兩團烏雲飄了過來,遮得陰陰沉沉。
「怎麼了,什麼相親?」
陰影遮得向希的臉稍顯黯淡,她腮幫子動了動,微妙的表情似乎刻意避忌著不悅,她低聲說:「他要去相親了。」
「你小叔?」昭明姬詫異地問。
「嗯。」
「霍叔叔相親都要跟你報備?」
向希嗓音清淡:「他不報備我就會生氣。」
「報備了呢?」
向希徐徐吐出一口氣:「更氣了。」
昭明姬哈哈兩聲。
向希是,小時候被一位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收養,開古董店的,叫霍宗年,向希喊他小叔。
霍宗年給向希送飯時,昭明姬曾見過一次,驚艷難忘。
是位很沉默、很冷、古板,但很耐心的成熟男人,黑色大衣,很高,白牆黑瓦般的氣質,深不可測。他提飯盒跟提著傳統古董文物似的,低調,卻昂貴。
像一塊堅硬的南極浮冰。
男人身上有股大紅袍茶葉氣味,香高而持久,很自然,應該是喝茶染上的茶氣。昭明姬覺得很好聞。
其實她覺得最好聞的是陸岱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