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出聲,看樣子像沒有回過神來。
昭明姬首先看的不是花。
是他的手。
陸岱青手掌寬大,骨節修長,稍稍攏握著花,指甲修建得很整齊,關節清晰分明,骨感勁瘦,連指腹微凸的繭,都泛著粗糲的光。
她故意強調:「你送我花?」
「可憐你而已。」他嘲諷,「坐我自行車真是難為大小姐你了,拉著個臉給誰看。」
昭明姬目光悠悠轉向手裡的花。
純白花瓣細膩溫柔,淡柔優雅,一片片薄薄層疊,飽滿一朵,散發清甜香味。
「這什麼花?」
「山茶。」
「山茶花?」
他漫不經心吐字,「嗯。」
昭明姬不接話。
與此同時,一陣長風颳起,打了個卷,將她的髮絲輕輕吹在空氣中,飄男生的肩膀上,輕飄飄的,仿佛一勾就散架。
陸岱青覺得有點癢,又或者是覺得擋了他的視線——
他偏了點頭。
昭明姬伸出指尖,仰臉,從空中輕輕挑下飄向他臉上的細長髮絲。
兩人對視上了。
一高一低,面對面。
這次對視得有點久,漫長的,秒針一點一點挪過。寂靜,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尷尬中帶著怪異的旖旎曖昧。
......
昭明姬蜷了蜷腳趾。
「看我幹嘛,回家。」
看不出來嗎。
她被哄好了。
......
陸岱青將目光挪開,嗓音微啞。
「嗯。」
空氣瞬間重新流通。
昭明姬將頭髮撩開。
彼此無話。
行過近三分之二的路程,市中心的繁華逐漸展露,車流如織,行人如潮;一盞接一盞的燈光緩緩亮起,匯聚成一條熱鬧的燈火長河,永恆緩慢地流淌著;深黑色的夜幕渲染,滿城燈火璀璨奪目,在高樓大廈的林立間掩映。
自行車慢慢往前。
風不知從何而來,涼簌簌飛掠、交錯,呼嘯。
昭明姬坐在后座,捏著微微飛揚的山茶花,揚起頭,輕輕睜大眼,看見天上有零星幾顆很細很小的星。
「陸岱青。」
「說。」
「沒什麼。」
她輕輕地,額頭抵在他寬闊堅硬的背上,蹭了蹭,嘆了口氣。
到了市中心計程車就多了,兩人乘著計程車回家。
家裡很暗,父母在書房談事,客廳僅開一盞昏暗的燈,散開淡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