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俄羅斯大地,極光與白雪皚皚的山脈、寧靜的湖泊相互映襯,飄渺空靈的極光像一抹宏偉的綠紗閃爍,覆在天幕,恆河星數,蒼涼又壯麗。
確實挺美。
難怪,難怪她想和男朋友來。
沒一會兒,身後傳來陣雪地靴踩在地上發出沙沙窸窣聲,踩過枯枝嘎吱響。
不用回頭看。
他知道是誰。
昭明姬走到陸岱青身邊便出聲了,甚至沒有停留,也沒有醞釀時機,像舊時老友敘舊,平靜隨和,絲毫沒有波動,甚至連他們之間最常有的針鋒相對也沒有:「喂,怎麼在抽菸啊你?你們部隊給抽菸?」
她隨意的程度,讓人覺得他和她好像從來沒有分別過。
聲音還是那麼瀟灑自由。
好像什麼東西都不能牽絆住她。
……
陸岱青沒說話,指間夾著的煙霧裊裊散在空氣,融化進冰涼空氣里。
部隊不給抽菸。
他本來已經成功戒菸了的。
見他不應,昭明姬也沉默下來。
她聽見他的呼吸聲,有點重。
風聲呼嘯,兩人卻像死一般靜。
過了很久,陸岱青看著天幕上閃爍的極光,忽然說:「你今年畢業了。」
昭明姬一愣:「啊?」反應過來後,哦了一聲:「對啊,剛畢業兩個月。」
那點猩紅微微閃爍在男人漆黑的瞳孔里,時明時暗的,他淡淡吐出一口氣,嗓音微啞:「沒去你畢業典禮。」
兩個月前,他暈在泥沙河裡,小腿骨折,躺在床上,起不來。
空氣沉默幾秒。
冷風呼呼吹,懸浮著冰涼的味道。
昭明姬轉頭,朝他展開一抹明艷的笑,無所謂的語氣:「沒事,我男朋友來了就好。」
「......」
呼嘯狂風中,他被風雪迷了眼,滅了煙,說:「好。」
......
漸漸的,一年復一年,時間隨波逐流地滲透生命。
陸岱青其實很少想起昭明姬。
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熱愛巔峰刺激的感受,槍林彈雨,火力交織穿梭而過,每一次的衝鋒陷陣,每一聲喊殺槍炮聲讓他熱血難涼。他並不麻木。他在過著從小時候便期待著的生活。
只偶爾在夜深人靜、戰火暫歇的片刻,她的身影才極偶爾地閃在腦海里。
他的菸癮和她出現在腦海里的次數息息相關。
隊友說他封心鎖愛,是不是被女人傷過,要不要給他介紹。
他說不用。
他不認為自己會愛上別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也是個很自私的人。
即使分開了,他也不希望昭明姬過得幸福。他沒那麼慷慨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