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有點事,大概九點前回來。」
「按照慣例,」周築嚼著冬瓜,味道好到讓他微微眯著眼睛:「一個人做飯一個人洗碗,等會我支起來夠得著。」
「可惜了,我這沒有慣例。」傅冬川笑道:「洗碗交給我就好。」
「最開始的時候,我可能就是這麼想的。」周築突然說。
「洗碗?」
「不,是過來住這件事。」
他放下筷子,定了定神繼續說。
「我不太願意和人交集太深,也從來不去朋友的家裡。」
「那天你邀請我過來住,我本來已經打定主意拒絕,何況你還是我的上司。」
傅冬川注視著他,輕輕地說:「然後呢?」
「然後,我嗅到了什麼氣味,預感我們是同類。」
是在崩塌的世界裡艱難倖存的同類。
是獨自活了很久很久的同類。
周築望著他,有些惱地說:「你又在用那種眼神看我。」
傅冬川不為所動:「哪種?」
「那種感覺下一秒就可能親過來的,很寵的眼神。」周築小聲說:「你好歹藏一下心思。」
「我在藏了。」傅冬川雙手平攤:「藏了很多。」
青年正要說話,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示意傅冬川先吃,接通了來電。
「喂,召哥?」
陳召聲音很大:「寶貝兒!你哪兒呢!」
周築嘶了一聲:「你好好說話。」
「你別是在加班吧?」陳召嚷嚷道:「我相中了一個超屌的地方,有多屌呢,屌到我現在就要帶你去看!」
「現在,立刻,馬上!我來接你!」
「首先,我在吃飯。」周築埋頭扒拉米飯:「其次,我瘸了,人在坐輪椅,下樓都不方便。」
「那不要緊,腿斷了一樣能看,有電梯。」經紀人熱情未減:「就這麼定了,你發個定位我過來,飯吃不完就打包帶走,等會見!」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
周築:「……」
「那很巧。」傅冬川笑眯眯道:「我等會把你送到樓下。」
周築很少對外說私事,經紀人見怪不怪,開車到樓下連人帶輪椅一塊打包帶走,臨走前還給傅冬川發了根煙。
「怎麼跑浦西來了,這邊全是老小區,地價還齁貴。」
陳召麻利地超了好幾輛車,心情好到在吹口哨哼歌。
「我們去哪?」
「浦東。」陳召更正說:「物價親民,設施嶄新的,浦東。」
周築靜默地說:「寶山楊浦那邊租金其實也不貴。」
陳召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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