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冬川見他們都吃完了,起身拿走碗去廚房。
周築跟在他身後,順手拿了小熊圍裙,給彎腰洗碗的男人戴上。
「就兩個碗,一口鍋。」傅冬川無奈道:「你給我戴的工夫,我都洗完了。」
「可性感了。」周築笑眯眯地說:「你脖子又長又白淨,寬肩窄腰,賊適合。」
「說起來,也許我不該問。」傅冬川洗完碗,拿乾濕抹布分別清理灶台和洗手池,把四處擦得一塵不染:「我覺得你……不像是輟學的性格。」
「為什麼沒把大學讀完?」
雖然不是頂級學府,但也可以混一個文憑,哪怕這東西的用處很難評價。
「我不是在意你這個,」男人握住他的手腕,認真說:「我是怕你那時候出了什麼事,過得不好。」
周築想了想,低頭笑。
「你可能不信。」
「我要自己掙學費,然後寒暑假回不了家,自己找地方住。」
「後來大概是……覺得太苦了,撐不下去,索性就提前結束了。」
他看見傅冬川的表情變化,平直說:「我家庭條件還好,但我的繼父不喜歡我。」
「他拒絕為我出任何錢,而我媽媽當時還忙於照顧二胎,在家裡沒有收入。」
「所以,一開始是她到處找人借錢,後來我跟她說,我做視頻爆火了,我養得活自己,而且賺的很多。」
「其實那個時候,拍視頻根本沒收入,才幾千粉,月打賞能有幾十塊都算不錯了。」
「我一開始是到處打工湊錢,然後剪視頻做後期,特效也學了一堆,算新時代數碼民工吧。」
「熬到後面,我根本上不進課。老師在講台上講哲學講理想,我眼睛一閉一睜,一直想生活費該怎麼辦。」
這樣的家庭,回去完全是一種折磨。
母親忙於照料第二個孩子,繼父的眼睛像一把刀,他在那個家庭里很多餘。
就像在父親的家庭里一樣多餘。
他由衷厭惡大學的空泛教材,哪怕那裡面能教他一點活下去的方式都好。
沒有,並沒有,教科書里什麼都沒有。
講到這裡,周築仍是表情平靜,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只是想起來什麼,露出笑容。
「要是你過年不想回家,咱兩剛好湊一塊。」
他終於有藉口能不回去演戲,過個放鬆愉快的新年。
「我最討厭每次過年的時候。每一次,真的。」
「如果能和你一起過年,冬川,我覺得真是解脫了。」
「我突然覺得,我們還有一個地方很像。」
「今年過年當然要在一起。」
傅冬川已經洗乾淨了手,從冰箱裡拿出鮮紅蘋果,親手給他去皮後削成小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