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公子是想通了?」宗政初策面露驚喜。
「想通了?然後陪著王爺去送死嗎?」蘇珏語氣同青蓮先生一樣淡漠。
因為宗政初策的一番操作,如今五津行宮裡對他身份的猜測不下十種。
更何況他只要到了行宮的大門口,看守的那些士兵個個對他畢恭畢敬,來回出入更是如入無人之境。
否則他怎麼能如此輕鬆坦蕩的回到十二樓。
這一番操作下來,便是他與北燕沒有關係也是有關係的了。
「公子不會死,公子會千秋萬代,福壽無窮。」
宗政初策並不認同蘇珏的說法,如今整個雍州盡在他手,王位唾手可得。
是報仇還是興復北燕都指日可待。
「王爺,草民活不了千秋萬代,這樣的福祉,草民承受不起。」
「公子是聰明人,有些事不說破對你我都好。」
眼見蘇珏並不吃這一套,宗政初策立即收起笑臉,「本王既然來了,便不是孤身一人,公子今日若不與本王同去,這十二樓怕是就保不住了。」
宗政初策語帶威脅,低頭垂首的沈爺一瞬間眼含凶光。
而本在低頭品茶的蘇珏也並無懼色,他嗤笑一聲,「王爺以為草民會怕?」
「公子當然不怕,那十二樓里的百姓呢?反正他們都是要死的,也不差這一刻。」
宗政初策自然也清楚十二樓的實力,魚死網破他們自是不會怕,可如今十二樓里安置了很多百姓,若是動起手來,
「從前聽說王爺堅忍正直胸懷天下,端方如玉克已復禮,如今一見,竟是如此鼠輩!」
青蓮先生先冷了臉,你既拿百姓說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端方如玉克已復禮?」
宗政初策冷笑,「青蓮先生哪裡聽來的這些,本王從不是那樣的人,不過……」
宗政初策故意停頓,繼續拋出了他的殺招,「先生與公子都是心懷大意之人,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那些百姓去死?」
蘇珏默然,他當然不會。
這場叛亂最無辜的就是百姓,他確實不能看著他們痛苦掙扎。
而眼下宗政初策需要他,他有籌碼和這人談條件,無論如何他會先想個法子拖延,為李書珩那邊爭取更多的時間。
而宗政初策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就算明知有詐也甘心入轂。
不過這些都只基於他的一個判斷……
蘇珏與青蓮先生半晌不語,宗政初策已是勝券在握。
「好,草民便與王爺同去。」
蘇珏此言一出,宗政初策面露喜色:「公子爽快,日後大業功成,本王定奉公子為主!」
「那草民就拭目以待了,況且草民還有條件。」
蘇珏聲音冷冷,宗政初策也不生氣計較。
如今蘇珏已是他籠中之鳥,插翅難飛,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
他當即大度一笑,隨後問道,「什麼條件,公子但說無妨。」
「草民要見韓大人。」
「好,沒問題。」
宗政初策應的爽快,隨後帶著蘇珏離開。
待其離開後,青蓮先生立即吩咐沈爺暗中布置,以備不時之需。
……
叛亂已持續了數日,行宮人心惶惶,不安與恐懼時刻籠罩在眾人心頭。
「陛下,雍州王打著復興北燕的名義與胡人勾結並帶走了蘇珏。」
楚雲軒一身玄衣,負手而立,垂眸聽著中貴人靈均帶來的消息。
行宮圍困,眼下他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御階上,竟有幾分寂寥的意味。
中貴人靈均站在他面前,他微微仰視著當今帝王,心緒微妙地起了波瀾。
他們真的就這般束手無策嗎?
「復興北燕?」楚雲軒冷笑一聲,「痴人說夢罷了。」
「陛下如今在雍州駐紮的胡人比之前多了一倍。」
「是金元鼎領兵吧。」
「是。」
楚雲軒沉默半晌,然後抬眼,他眸色如黑曜石般光澤流轉,聲音冷澀道:「金元鼎,金彌堤將軍的後人,他們竟然還願意替北燕效力,宗政初竟也放心與他們聯絡。」
中貴人靈均不明所以,金彌堤將軍的後人?這與北燕又能扯上什麼關係?
見中貴人靈均一臉不解,楚雲軒解釋道,「北燕開國之君燕華亭親征金沙,俘虜了包括金沙王子金彌堤在內百餘人,當時他力排眾議不坑殺俘虜,反而以天朝文化進行教化,收效甚高,那金沙王子金彌堤後來為燕華亭開疆拓土,成為護國柱石之一。
只可惜到了建安帝這一代,金將軍的後人受建安帝猜疑打壓,不得已退出了中原,自稱為胡,與中原井水不犯河水。」
「原來如此。」中貴人靈均恍然大悟,「所以那金元鼎是真心要與雍州王興復北燕嗎?」
「靈均覺得呢?」楚雲軒笑著問他,中貴人靈均卻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