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珏也很捧她的場,幾乎她講的每一個笑話,蘇珏都會笑個不停。
在楚越的精心照料下,蘇珏逐漸好轉。
他終於能出屋走動。
蘇珏很喜歡外頭的太陽,很暖和。
因此今日正當蘇珏坐在椅子上曬著暖暖的太陽的時候,金元鼎來了,還帶了厚禮。
金元鼎一來便直接道,「聽說公子病了,我特地帶了好些補氣血的藥材。」
說完金元鼎徑直坐在蘇珏旁邊的椅子上,不住地打量著蘇珏。
蘇珏不是很想搭理他。
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客人,也不好直接不理他,蘇珏就隨意的敷衍了幾句。
「多謝金將軍厚愛,蘇某愧不敢當。」
「早就聽說過公子的大名,之前在五津一見已覺親切,可誰知驚聞噩耗,不想峰迴路轉,我們又見了面,這豈不是緣分嗎?」
「承蒙金將軍看得起蘇某,蘇某實不敢當。」
金元鼎也看出蘇珏不想理他,秉持著不惹病號生氣的想法,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正他們總會再見面,
但也正合蘇珏的心意,他實在不想在生病的時候還要應付這些勾心鬥角。
不一會兒蘇珏又困了,或許是院子裡的太陽太暖和了,又或許是拂過他臉龐的風太溫柔了,一時間蘇珏竟忘了金元鼎的存在,沉沉的睡了過去。
金元鼎發現後,盯了一會蘇珏那蒼白的臉色。
又想起五津山上那一面,金元鼎若有所思。
他站起身來,沒有讓身邊的侍從打擾蘇珏。
正如他悄無聲息的來,也悄無聲息的走。
金元鼎來這一趟,好像不為什麼,就為了看一眼蘇珏,然後送一份禮。
蘇珏可不管這個。
他又做夢了。
夢中是他與青蓮先生這些故人重逢的那個地方。
相同的是,同樣的花,同樣的桌子,同樣的圓凳。
不同的是,這次不是艷日高照,而是鵝雪紛飛,雪花飄落至蘇珏的肩頭,浸濕了他的肩膀。
奇怪的是蘇珏雖著單衣卻並不覺得寒冷。
更加不同的是,這次坐在圓凳上的不是那三位故人,而是一位長得極為漂亮的女子。
但蘇珏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她的樣貌,而是她那渾身上下散發著生機勃勃的氣場,以及她那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孤獨。
再加上那女子的容貌,蘇珏便已知道了她是誰,卻怎麼也不敢相信。
姑娘看見了他,向他露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
那一剎那,好似冰雪消融,不知為什麼,蘇珏竟感到幾分暖意。
他走過去,坐在姑娘的身旁,想說些什麼,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姑娘便猛地抱住了他。
蘇珏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姑娘那帶著驚喜的語氣傳入他的耳畔,「蘇玉,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他掙扎著脫離了那姑娘的懷抱,認認真真的望向這位姑娘,他真正意義上靈魂上的同行者。
他本來的身份,新元紀的靈魂蘇玉。
然而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你來了。」
蘇玉揉了揉蘇珏的頭髮,笑道,「是的,我來了,蘇玉。」
你不再是個孤獨的前行者。
蘇珏眼裡含著淚,低聲說:「我知道。」
他有同伴,亦是他的妻子知己,但他還是很可惜,他似乎早就丟了那個名為蘇玉的靈魂。
蘇珏的臉上扯住一抹笑容,看似很燦爛,但卻能從中看到幾分苦澀與顫抖,他聲音悶悶的,「你覺得我做的怎麼樣?」
蘇珏很害怕,怕蘇玉露出一點點的失望。
讓他不禁想起了,在夢境中,看著想讓他去死的故人時,他也如現在一般喘不上氣來,胸悶氣短。
但慶幸的是,他發現每次陷入黑暗的時候,楚越總會帶著滿腔的愛意,來到他的身邊,為他驅逐黑暗,照亮著他。
總有人不為他是誰,只為他是蘇珏而愛著他。
好比現在,蘇玉將手放在蘇珏的肩膀上,輕笑一聲說,「蘇珏,我為你驕傲。」
這短短几個字,如撥開雲霧般,讓蘇珏那些不順暢的心情,如潮水般退去。
同時也崩開了他腦海中一根名為理智的弦。
蘇珏將頭埋在蘇玉的肩膀里,放肆的大哭一場,好似要將這些年所受的一切委屈全都發泄出來。
他知道他只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有那麼大的理想,沒有那麼大的勇氣,但是他看盡人間疾苦,總想為了那些在下層拼命掙扎的老百姓與那些大人物們斗一斗。
但這條路太苦太苦了,無數的明槍暗箭,他們都想把蘇珏拉下神壇,想要馴服蘇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