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道旨意,辦案的人行動迅速,不出三日便將春樓和潘媽媽查了個水落石出。
正如姑娘們所說,春樓里藏污納垢,草菅人命,買賣男女,條條罪狀是罄竹難書。
眼見事情越發嚴重起來,本來還想包庇潘媽媽的大金氏終於還是放棄了這顆棋子,眼下還是保住自己最重要。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已經不起眼的鬼方山倉一案又牽扯出了新的案子,為了查清案件來龍去脈,太子金景琛的手下耗費了不少時間上打探消息,終於將所有與當街殺人案相關的人物全都追根溯源,整理成冊送到太子金景琛的手中。
彼時,蘇珏正侯在一旁,只聽得那人說道:「太子殿下,胡羊世柯殺人一案已經了結,但當夜鬼方山倉競價的三萬兩黃金卻另有蹊蹺。
經過我們查實,胡羊與鬼方兩家的大部分財產都來歷不明。」
太子金景琛緘默不語,手中翻閱著蘇珏送來的案件名冊,似乎是沒聽見底下人的這番話。
「太子殿下,我們查還是不查?」
底下人以為太子是有所顧慮,這才有此一問。
「自然要查,這些人幾乎是富可敵國,錢哪來的,為何他們如此富庶,百姓卻過得節衣縮食,甚至還違背法令私下買賣奴隸,如此目無法紀,難不成還要包庇他們嗎?」
太子金景琛的這一番言語擲地有聲,無論是他還是金元鼎,要的都是胡地的繁榮,這些人兩面三刀,陽奉陰違,自然不能姑息。
蘇珏深以為然。
於是就在當夜,金潤澤又發了第二道旨意——徹查胡地所有官員。
……
世上荒謬之事何其多,太子,皇后先後薨逝,一直謹小慎微的張家也因為謀逆之罪銷聲匿跡。
「夫人還在裡面嗎?」
「是的,夫人就在裡面。」
「我進去看看。」
張禾瑤聽到外面的對話聲,緩緩轉過頭來,便看見穆羽站在門邊,神色憂傷的望著自己。
張禾瑤心中又驚又喜,但更多的是心疼,她站起身面向著穆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你怎麼來了?」
「來為父親母親安靈。」
穆羽緩步走到張禾瑤的身旁,看向她的那一刻,張禾瑤的眼眶瞬間紅了,「他們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說完,她轉過身,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頹然地坐了下來。
穆羽的眼中飽含淚水,輕輕的坐在她身邊「他們一直都在……」
「我這次離家之前,就見了姐姐一次……那天,她拉著我的手說,瑤兒,你瘦了呀……」
張禾瑤低著頭,腦海中全是那天入宮見到姐姐的情景,未曾想那竟是永別。
「父親母親一向與人為善,他們自是不會謀逆,姐姐身為皇后更是無可挑剔,可他們一句話都沒留下……」
張禾瑤說著說著,漸漸哽咽起來,穆羽臉上掛著淚花,聽到她的話,自己也是心如刀絞,她憂心忡忡地抱著張禾瑤的手臂,一臉憂愁。
「我一直盼著一家人和樂安康,可是現在,我連這個念想都沒了……」
穆羽心疼的看著他,手指輕輕撫摸著張禾瑤的手臂,試圖安慰說:「他們都在天上看著你呢,他們希望你快樂……」
張禾瑤聽完,微微笑了,但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她幾乎直不起身來,穆羽趕緊為她撫背順氣。
過了許久,張禾瑤才緩緩的說:「我現在一想到我們不在的這段時日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想到父親母親,還有姐姐當時的絕望,我就覺得自己心如刀絞,生不如死,你說,到底是誰錯了……」
穆羽猶豫了一會,似是下定個什麼決心,懇求般看著張禾瑤說道:「瑤兒,為了將來……為了我……你要好好保重……」
「夫君……」
張禾瑤有些欲言又止,穆羽那兩道炙熱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眼神中透露著無限的心疼與擔憂。
面對穆羽那縷深深的情意,張禾瑤竟有些不敢直視她,她是張家的女兒,她現在不敢期望與穆羽的將來。
「夫君,其實,如果你的將來沒有我,也一定會很好的……」
張禾瑤抬頭看著穆羽,神情中有些隱忍,又加重語氣重複了一遍,「相信我,會很好的……」
穆羽聽完愣愣的看著張禾瑤,「不,不是這樣的,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況且許多事還沒有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你不能說這些喪氣話。
瑤兒,我希望你能夠安然無恙,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擔著。」
張禾瑤抿著嘴,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淚水還是不斷滑落,她低下頭,任由淚水打濕衣襟。
穆羽溫柔的捧起張禾瑤的臉,輕輕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痕,張禾瑤緊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前,順勢靠上她的肩膀。
二人像尋常夫妻一般,依偎在一起許久……
……
金氏父子動了真格。
不過半年的時間查辦貪腐已見成效,朝廷順著春樓這條線,太子金景琛先是收拾了傀儡魏施,之後又找上了大金氏,
大金氏雖沒被賜死,朝廷卻收回了他大部分財富權力,至此胡地有了清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