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故事來到了熟悉的終點。
李家父子相繼倒下,戰死沙場。
一時間,天地寂靜,萬物無聲。
蘇珏如一縷幽魂遊蕩在戰場上,四周還在廝殺,屍體堆積如山,寒鴉徘徊不去。
「為什麼?為什麼?」
蘇珏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可惜,沒人能給他一個答案。
無奈,烽火連天,殺聲震天。
就在此時,楚越不知從何處策馬而來,一把抓住蘇珏的手。
熟悉的溫度融化在掌心,蘇珏像是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兩人共騎一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出重圍。
身後,箭矢如雨。
但楚越毫不畏懼,她緊握著韁繩,與蘇珏背靠背,誓死守護。
……
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蘇珏被楚越帶到了一處宗廟。
一路上,楚越不說,蘇珏也不問,只是任楚越牽著自己。
跟隨著楚越,蘇珏走入深深的宗廟殿宇之間。
眼前的這座宗廟建得巍峨雄渾,高大的望柱以銅龜為基,繁複詭秘的饕餮紋圍繞柱底雕琢三尺,在幽暗的靜謐里栩栩如生,木製的眼睛裡仿佛有視線在死盯著生人。
也許是為了彰顯敬奉上蒼先祖之莊嚴肅穆,宗廟內部宮室深狹,採光甚暗,目之所及之處悉為暗沉壓抑的玄黑之色。
楚越領著蘇珏走在幽長的殿宇之中,走過一扇扇洞開的烏木巨門和無數自懸樑垂下的黑幡,靴底敲擊在冰冷平滑的磚石上發出清泠的脆響,在幽深的殿宇間悠悠迴蕩。
終於,走過最後一重五級階梯,邁過最後一階門檻後,蘇珏眼前豁然開朗。
重門後有一個巨大的天井,炫目的陽光從四方的屋檐中灑下來,從漫長的陰暗中走入那璀璨的光暈中,就仿佛穿過厚重悠長的歷史,步入更加輝煌而燦爛的新元紀未來。
天井之後,便是先祖的長眠敬奉之所。
蘇珏滿臉不解的看向楚越,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又到了這裡。
「十三,你看,那是誰?」
順著楚越的話,蘇珏定睛看去,宗廟裡赫然站著的竟是二公子李明月!
只見李明月理了理冠發,脫履踏上滿雕神獸的石磚,從擺滿魚肉的香案前取出線香,恭敬地跪坐在蒲團上行了莊重的參拜大禮。
之後,他轉身面向蘇珏,英俊的臉上重新擺上笑意,示意蘇珏上前來。
「蘇先生,這裡是大周的宗廟。」
話音剛落,蘇珏長吸一口氣,眼裡儘是不可置信。
因為他看得很清楚,案桌上的眾牌位里,他的牌位是居中的!
而他的牌位旁邊,是楚越的牌位!
這,這,這怎麼會?!
「居中者是我大周開國帝師蘇珏,也是北燕後裔,建安帝之子。
他一生傳奇,改天革命,興兵伐楚,誓師於淮,放歸南山聯外邦、合九州,寬以治民,德化天下,是為大周王業之祖也。」
「而您的妻子,是我大周的開國將軍,一生英勇善戰,戰功赫赫……」
在慷慨激昂的講述聲中,蘇珏靜靜望著李明月神采飛揚的側臉。
他的眼中光華璀璨,視線片刻不移地望著這些靈位,熾熱的驕傲是那樣奪目。
「蘇先生,您的教誨,我大周子弟永世不忘,您教導我們王族子弟要賢明謙順,您時常說:『天命在周,眷顧賢王,祈民所求無有不應』,天下大同,不偏不倚……」
說著,李明月偏過頭來,神采奕奕地看向蘇珏。
蘇珏的眼睛如一泓清凌的泉水,靜靜地望著他。
李明月便不再說下去。
恢弘肅穆的宗廟裡,蘇珏跪在靈位前闔上眼深深叩拜下去,心中想到的卻是那片戰場上冰冷的土地。
那裡沉睡著不知多少靈魂,或許他們也曾對著太陽天真無邪地笑,也曾在屍山血海中彷徨無措。
而如今他們長眠在漆黑的地底里,再也不能見到尚未到來的春光。
他們不曾想到,就連漫長的一生都不過是他們的奢望。
情緒雜亂悲痛,蘇珏只覺得有如萬箭穿心。
再一抬頭,李明月的身影也突然在蘇珏的面前消散。
下一刻,蘇珏感到楚越在拍打著他輕顫的脊背:「十三,你不要難過。」
「我們雖不能改變什麼,但我們還可以做點別的。」
蘇珏抬起頭來,用力眨巴酸澀的眼睛,看見楚越同樣悲痛的神情:「我們……可以做什麼呢……」
「這裡是宗廟,我們可以以龜甲為媒去信祈求上蒼!讓那些靈魂死後不必作血食奴役,在彼世平安順遂。」
心頭燃起小小的希望,蘇珏感到自己的咽喉都是喑啞的:「阿越,當真?」
「當真?」
於是,楚越與蘇珏肩並著肩坐在一起,蘇珏低著頭小心翼翼拿起那把重逾千斤的刻刀。
很快龜甲便被刻好,楚越將禾黍香草投入獸紋銅爐中點燃,又在靈位前向火中灑下鬯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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