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甫瞥了幾眼蘇先生難看的臉色,默默記下了縣令的名字和模樣。
而那「被撞」的老頭起身後盯著幾人離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老頭!」
酒樓夥計不忘要酒錢,從裡面追出來喊道:「既然你沒事,趕緊給我們結帳!」
老頭斜了他一眼:「我可沒錢,不如你跟我去找他們要。」
說著,那老頭指了指蘇珏幾人離去的背影,也不等夥計說完話,徑直走了。
「嘿!你這個老頭,怎麼這麼古怪!你慢點啊!趕緊給錢啊」
那夥計酒錢沒到手,只好無可奈何地跟上,可沒想到那老頭腳程十分之快,他一路跟得氣喘吁吁。
這老頭,分明什麼事都沒有!
白白讓他進了縣衙!真是坑人!
夥計心裡抱怨不斷,卻仍是跟著老頭。
……
長安城的天空,已經連續多年不見晴朗。
多年的乾旱、洪澇、蝗災,仿佛是天神對這片土地無盡的懲罰。
田野荒蕪,百姓流離失所,哀鴻遍野,整個國家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下。
就在在這水深火熱之中,長安宮城卻依然金碧輝煌,歌舞昇平,仿佛與世隔絕。
楚雲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目光空洞而冷漠。
他穿著華貴的衣袍,上面的金線銀絲,熠熠生輝。
但在這光鮮亮麗的背後,卻隱藏著一顆早已腐朽的心。
身在高位多年,楚雲軒早就沉迷於王權之中,以至於對百姓的疾苦視而不見。
楚雲軒記得,今日是梓潼的冥誕。
梓潼,這個曾經陪伴他走過風風雨雨的女子,最終卻被他親手逼上了絕路。
她的死,是宮城中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楚雲軒心中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楚雲軒卻似乎忘記了這一切。
此時的宮城內外,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各色珍寶、奇花異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堆滿了整個王宮。
宮女們穿著鮮艷的衣裳,穿梭在人群中,忙碌著各種瑣事。而百官們則穿著朝服,坐在大殿之中,盡力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殊不知,宮城外的百姓流離失所,飢餓交加,而王宮內卻是如此奢華浪費。
如此鮮明的對比,讓許多人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
但在這強權之下,他們只能默默忍受,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畢竟,反抗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高珙,兗州,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們都怕死,畢竟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就在宴會進行到高潮時,一個新來的小宮女不慎打翻了酒杯。
那清脆的聲響,在這喧鬧的宴會中顯得格外刺耳。
小宮女嚇得臉色蒼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而楚雲軒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來人,把她拖出去斬了!」
楚雲軒一聲怒喝,聲音冰冷而無情,仿佛是從地獄中傳來的判決。
百官聞言,都嚇得渾身一顫。
這些年來,陛下的脾氣越發暴躁而殘忍,一旦觸怒了陛下,後果將不堪設想。
因此,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多發一言。
只有少數幾個心懷正義的大臣,想要開口求情,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於是,那小宮女被兩個侍衛架著,拖出了大殿。
她的哭聲和求饒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喧鬧的宴會之中。
而這場宴會,也因為這個小插曲而暫時停了下來。
楚雲軒坐在御座上,目光冷峻地掃視著大殿上的百官。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殺予奪的權力感,享受著眾人對他的敬畏和畏懼。
「諸位愛卿,繼續舉杯!」
似乎沒受到什麼影響,楚雲軒再次端起酒樽,示意百官與他同飲。
林宸與承文將軍第一個附和,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場面話,好聽話說了一大堆,卻都是空洞虛假,仿佛剛才的那條人命不值一提。
只有楊蘭芝藉口起身告退,心底一片悲涼。
這樣下去,西楚真的能國祚萬年嗎?
……
「小公子,你還在生氣?」
回到五湖客棧後,楚越與蘇珏姿態淡然,仿佛什麼也沒發生,李安甫卻仍是怒氣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