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瀾隔一段時間就抬眼朝四周瞧瞧,一直沒看到他回來。
一行人一邊烹飪食材,一邊吃喝,大家聊起愛好和八卦,說到興起處爆發出大笑,很快又引出新的話題。
團隊裡的人都沒有太多不良習慣,不喝酒也不抽菸,氛圍一直很好。
早有預備或是即興的遊戲,魏清瀾也都有參與進去,她融入著跟著笑,卻依舊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當魏清瀾再次看向四周,又收回目光時,她突然和一雙眼睛對視上。
周鶴在看著她,目光沉靜。
魏清瀾沒與他對視多久,已經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繼續與其他人說笑,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
一輪輪食物吃完,一個個遊戲玩過去,趙景初仍然沒有回來。
等到了大家各自回帳篷的時間,連顏自心都沒問一句趙景初,魏清瀾就有點擔心了。
她趁著人陸續離開,抓住了顏自心:「趙景初跟你說他去哪了嗎?你都不問問?」
顏自心奇怪地「啊」一聲:「趙哥不是去附近走走嗎?」
「那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顏自心就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眼睛瞪大:「對哦。」
隨後他拿出手機,開始撥電話,面色嚴肅地等待了一會兒,沒收到回應,於是又打了個過去。
魏清瀾就等著,眼見顏自心皺起了眉,有些尷尬地看她:「趙哥不接啊……還是沒電了?」
魏清瀾剛想說什麼,卻有一道聲音由遠及近:「自心,你開車去附近找找吧,邊找邊聯繫。」
周鶴走近,站在魏清瀾身邊。
等顏自心離開後,他轉頭看著她:「有點擔心他?」
魏清瀾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沒有立刻回答。
他果然就嘆口氣:「你倆聊完我就看他不對勁,你跟他說什麼了?」
這話有些讓魏清瀾不是滋味,她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我們吵架了。」
周鶴多少也知道些,甚至猜到些,他撓撓頭,斟酌了一番措辭:「小妹,我真得說說你了,趙景初就算有千般萬般的不好,他對你也是沒的說的。你說是不是?」
魏清瀾其實也覺得挺委屈的,面對周鶴的溫柔語調她也紅了眼睛:「我沒說他對我不好。」
她頓了頓,好似猶豫:「只是這麼多年過來,我和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矛盾。我以前覺得是腦迴路不一樣,對各種事情的看法也不一樣,我倆根本不合適,但他總要強求,誰不累呢?可現在我想……也許是我一直對他有成見,不願意靠近他。」
所以她從來都沒真正了解過,趙景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聽魏清瀾帶了點哭腔,周鶴心裡實在不落忍,可去拍拍她的肩安撫也不是,摸摸口袋更是沒有紙巾能遞過去。
他也只能長嘆,表表心裡的看法:「小妹,你當時為我倆的事操心,廢了多少苦心,周哥明白,也很感謝你,所以周哥真不會偏心那個姓趙的。」
他心裡還是把自己當作愛與和平的使者,連接兩人的丘比特。
丘比特此刻很是認真地開導:「妹,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倆再這麼鬧下去,真沒機會了,趙景初真放棄了,你就能開心了嗎?」
魏清瀾微微垂著頭,頭髮遮住她的半張臉,周鶴辨別不出她的表情,只能問個更直接的問題:「你心裡有別人?」
魏清瀾抬起頭,眼裡是迷茫,周鶴就鬆了口氣:「猶豫了。那周哥就大膽說一句,你對姓趙的還有點感情,起碼是能讓你在這個問題上猶豫的感情。」
「周哥也不算經驗豐富,大學談過一個女朋友,兩人都不太走心,但分開的時候還是挺折磨人的。更別說趙景初這種了。」
「他以前和我喝酒,沒喝兩杯就醉了,然後我就能聽到他念叨他那前女友,他說自己犯錯被甩了,我起先以為是他幹啥缺德事了,總昧著良心開解他,結果後來才知道,你倆分手的導火索是一隻小狗,還是他自己養了那麼多年的小狗。」
「我心想,至於嗎?真是小題大做。結果呢,後來我倆關係差點破裂,他狀態也不好,他就跟我多說了幾句你們以前的事。」
「妹,趙景初是做得不地道,但那個離開的人就多有理了嗎?」
「離開的是他,陪你的是趙景初,這都是事實,小妹,你心裡有桿秤,怎麼會不明白?要真不明白,你怎麼會接受趙景初?」
「如果這都能想明白,那你再想想,如果你倆真掰了,你會不會後悔?如果會,那其他事真就那麼重要了?」
周鶴的嘴像是開了閘,話不停地往外冒,灌進魏清瀾的耳朵。
漸漸的,她懸在半空的心竟平復下來。
她最後聽到的,是周鶴頗為慨嘆的一句話。
「有的時候,人是要自私點的,不然會錯過對的人。」
對的人?
大多數人或許一輩子都找不到對的人,也不會知道最後的選擇是否正確,魏清瀾並不認為自己會是個例外。
起碼直到此時此刻,她也仍不知道趙景初是不是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