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被他強奪烏梢不成逼出族地的舊恨湧上心頭,巫嬰深深吐出一口氣,握在腰間佩刀上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一旁隨行的鴻臚寺官員見狀眼皮直跳,忙將她拉到一旁安撫:「小巫大人,公務要緊啊!」
他們多少知道一些苗疆巫族的行事,倘若不是在族中活不下去,鮮少有人主動離開族地。是以這個年紀輕輕便離開族地數年的巫嬰大人估計和族中不怎麼對付。
但沒有辦法,新帝繼位,多年同大晉沒有往來的苗疆突然上了賀表,苗疆大巫還表示要親自前來拜謁,他們自然要好好接待。找來找去,對如今的苗疆了解最深的也就一個巫嬰,自然要抓她的壯丁。
巫嬰的腦子裡閃過了長安城鴻臚寺附近適合套人麻袋的幾處拐角,平復了一下心緒,給雙方牽了個線,聽著巫緒極不熟練地同鴻臚寺官員打官腔。
當她以為該說完的都說完後,巫緒突然伸手抹了把臉,動情道:「其實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巫嬰登時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這臭小子要作什麼妖?
「臨行前阿爸告訴我,我曾有個貌美如花的姑姑,年少時不懂事出了苗疆到大晉遊玩,結果被人拐去再也沒回來。」巫緒哽咽道,「當初大晉動亂我們不好出族尋人,未曾想一耽誤就是十七八年!如今阿爸命不久矣,遺願就是再見姑姑一面,我便想托大晉陛下幫忙找找人。」
一旁的巫嬰:「……?」
你有個鬼的阿爸,你不是和尋常人一樣都不曉得自己阿爸是誰麼?還貌美如花的姑姑,哪個貌美如花的巫族女子會想不開來大晉玩,留在族中三夫四侍不好麼?!
兩個鴻臚寺官員聞言有些犯難。走失個兩三年還好說,都十七八年了,即便找到估計也是只剩骸骨了罷?
不過他們還是道:「既然大巫有所託,某等必盡力一試。敢問可有畫像?」
巫緒拍了拍手道:「將姑姑的畫像拿上來。」
看著已經有些年頭的畫像徐徐展開,露出畫中人絕艷的臉龐。兩人見狀驚呼出聲:「這……這不是……」
這不是蕭府七娘子,他們大晉未來的皇后麼!
他們齊齊看向了同樣目瞪口呆的巫嬰。
從徐州到長安的這一路上他們可看得分明,蕭府七娘和家中人不怎麼親近,反而和恪敬公主、太女衛中人很是投緣,連騎馬都是巫嬰教的!
若大巫走失的姑姑和蕭七娘子長得如此相像,巫嬰這個出身苗疆的巫族人不該早看出來了麼?
巫嬰細細打量著畫像,確信巫緒這勞什子「姑姑」的畫像就是拿她家皎皎近日的畫像改動的無疑。
皎皎越長大,容貌與爹娘越不像,幾個月前暴瘦了一次後,除去眉眼,已經再難看出隆慶帝與韋蘊的影子了。
可這副畫像,卻與她如今的相貌有八分相似。
巫嬰在心中頃刻間鎖定了「罪魁禍首」——曾經去過苗疆與巫緒有過往來的蕭不言,口中卻道:「我不清楚,他姑姑走丟時我還很小,記不得她的相貌了。」
隨行的大晉官員們面面相覷,眼風纏綿間已推測出了自己認為的「真相」。
——是了,當年蕭府的老夫人不滿蕭成安與女將陸瓊的婚事,也不喜歡自己那個生來有異口不能言的長孫,變著法子給蕭成安府上塞人來著!
——這位巫族女郎有如此相貌,即便被拐子拐了也是往大戶人家賣!
——聽聞蕭七娘子並不受寵,自小在莊子裡長大。原先我還疑惑蕭成安怎的對孩子如此心狠,若這孩子有苗疆血脈倒也說得通了!異族嘛!
——一路上七娘子行為舉止隨性不拘,不似大家閨秀,原來是骨子裡帶出來的!聽聞苗女都是這種做派!
原本朝中官員就對蕭景姝非大族嫡女的出身以及不太守禮的舉止頗有微詞,如今在知曉她「身負異族血脈」後,這份微詞已然轉化為芥蒂。
「茲事體大。」為首的鴻臚寺官員肅容道,「還請大巫命人整裝,我們即刻前往長安。」
……
長安城郊。
勞累了數個時辰的馬兒湊在溪邊飲水,戴著帷帽的蕭景妍走下馬車,靠近了溪邊:「長兄,您有事找我?」
蕭不言收回遠眺城門的目光,平靜道:「二娘,日後蕭氏交由你做主了。」
「知曉我出身的人,除去府中,不過也就陛下身邊人、辛氏幾人和我身邊人。」蕭不言道,「在其餘人眼中,我此生只會是蕭不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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