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好得很呢,您給的添妝那麼豐厚,可給村里人羨慕壞了。」
談起姐姐的婚事,玉琳又打開了話匣子:「我爹娘說,姐夫和姐夫家對姐姐可好了,回門那天飄雪粒子,都是姐夫把姐姐背進門的。」
背進門?
陳末娉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片刻後輕笑道:「不錯,玉茗以後要享福了。」
玉琳重重點頭:「確實享福,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過段時間才揣個孩子,這一輩子,也就圓圓滿滿了。」
得,又繞了回來。
陳末娉無奈,看玉琳還想再說,便隨意點點頭,偏過臉去,抄起帳冊翻閱。
帳冊繁瑣複雜,正好耗費人的心神,讓她得以專注,沒空想東想西。
陳末娉本來預計在午後就能處理完鋪中事務,但這鋪子昨日又開了一個大單,帳目有些對不上,待她到鋪盤完所有帳目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這種天氣,賣糖葫蘆的小販也不願在外久待,收攤要比先前早些。
「快些。」
陳末娉提著裙擺跨上馬車,吩咐道。
儘管是件小事,但她是當家主母,應承的事卻失言,有失體面。
車夫依照吩咐加快速度,眼看著就要駛到糖葫蘆小販的巷口,剛拐過彎,便聽見了幾聲馬匹低鳴。
陳末娉暗暗讚嘆。
這馬聲音渾厚有力,又不至擾民,顯然是匹受過極佳訓練的良駒。
良駒難求,不知又遇到了哪家貴人。
陳末娉剛這麼想著,就聽車夫的聲音從車廂前傳來:「夫人,是侯爺。」
「侯爺?」陳末娉一愣:「剛剛是他的馬?」
她掀簾去看,正好瞧見剛剛掉頭迴轉的魏珩。
男人身著玄色長袍,眉眼英挺,此刻騎在馬背上,如鐵塔一般,更添幾分威嚴凌厲。
他也看見了她。
陳末娉忽覺好笑,至親夫妻,她卻連他的愛駒都不熟悉,還以為是哪個陌生貴人。
她壓下自嘲的笑意,正準備出聲喚他,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見魏珩看著她蹙起了眉,像是不悅。
陳末娉把喉嚨里尚未發出的音調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怎麼,見到她就不高興嗎。
魏珩驅馬上前。
「侯爺下值了?」
陳末娉擠出一個笑來:「今日下值倒早,衙門無事?」
魏珩的目光在她僵硬的嘴角盤旋一圈,定定地對上她的眼:「入冬以來,每日都是這個時候下值。」
陳末娉的笑容徹底僵住。
他下值時間有變,怎麼她身為當家主母卻不曉得?
魏珩未在此事上多做糾結,又問:「天都要黑了,怎地還沒回府?」
陳末娉避開他的視線,低聲道:「彥兒想吃糖葫蘆,我來給他買糖葫蘆。」
「糖葫蘆?這裡沒了。」
陳末娉微愣,他怎麼知道糖葫蘆沒了?
「你在這等等。」
魏珩言罷,再次驅馬掉頭,朝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沒多久,他又趕了回來,將一個油紙袋子遞過車窗交給陳末娉:「給他。」
見陳末娉接過了紙袋,男人又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彥兒畢竟是個孩子,他的話,沒必要事事答應。」
照料小輩怎會有錯,這不知是不滿意誰。
「我知道了。」
陳末娉沒有抬眼,只是拿著紙袋的指尖攥得更緊。
魏珩騎在馬上,最後往車窗內看了一眼:「我今晚有事,回去得晚,不必備飯。」
話音剛落,他便用力一夾馬腹,驅馬離開。
陳末娉終於探頭去瞧他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似乎看見男人手裡,也拎著一個相同的油紙袋。
可是他從來不吃任何甜食的……
陳末娉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手裡的油紙袋。
他沒有詢問她,此時的紙袋裡,只有孤零零的一根糖葫蘆。
玉琳還注視著魏珩離開的背影,喜悅道:「夫人,侯爺待您真好,怕您勞累,特意幫您去買糖葫蘆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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