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就把庫里的那方古琴端硯送過去吧。」
「端硯,那得不少銀子吧。」玉琳瞪大眼:「夫人,您先前也是這麼給侯爺回禮的嗎?」
陳末娉莫名其妙:「又怎麼了?這回禮難道不好嗎?」
她畢竟也當了三年的侯府主母,迎來送往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絕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玉琳這丫頭,一驚一乍的,還是得讓玉茗多教教。
「就是因為太好了呀!一家人還這樣,顯得多生分啊。」
「可是我們本來就……」很生分啊。
陳末娉對上玉琳單純無知的臉,把剩下的半句話咽了回去。
讓旁人知道他們夫妻不合做甚,再怎麼樣,她侯夫人的臉面還是要的。
玉琳嘆口氣:「夫人,您給侯爺熬盅湯送去,比端硯更有心意。」
「熬湯?不行不行,我不會。」
陳末娉立刻拒絕,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自己動手幹過這些,別說熬湯了,連洗茶都不熟練。
玉琳撓了撓頭:「夫人,您那麼聰明一個人,這時候怎麼呆呆的。」
小丫鬟朝窗外指了指小廚房的位置:「讓廚娘做了,說是您熬的,不就行了。」
*
魏丁馬不停蹄地回了衙門。
「夫人宅心仁厚,未曾懲戒奴才。」
男人坐在書桌前低頭研磨,聽到魏丁所言,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從不苛待下人,未曾懲戒,也是情理之中。
「念你初犯,不予追究,下次若再犯,就算她不懲戒,我也會處罰於你。」
魏珩說完,睨了小廝一眼:「可記住了?」
魏丁連忙應是,緊走兩步上前,從魏珩手中接過墨條研磨。
男人空出手來,去處理面前的卷宗:「你請罪時,她可有什麼反應?」
魏丁如實說了:「夫人有些詫異,又問了問奴才是不是您提點的,接著就讓奴才離開了。」
「還知道是我提點的,不算太笨。」
夫人笨嗎?把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條,怎麼也和笨不沾邊吧。
魏丁望向自家主子,只覺他俊逸凌厲的面容顯出幾分薄情。
旁人不知,他還不知嗎,侯爺儘管體面,可心裡卻是一絲一毫都沒夫人的。
嫌棄夫人笨也不是夫人真的笨,而只是因為侯爺不喜歡夫人罷了。
*
今日衙門事多,魏珩點完卷宗,還未細閱,已到了下值時分。
他看了眼天色,喚魏丁點燈。
「侯爺,這卷宗怕是還得許多時候才能看完,要麼咱們先用膳吧。」
魏丁伺候了多年,早知道他是今日事今日畢的性子,熟練地點上燈燭後,拿出一個食盒來擺到一旁的空桌上:「和先前一樣,寶膳樓送來的。」
冬日飯菜易冷,魏珩便也不推拒,放下卷宗執起筷箸。
用之前,他隨意問了一句:「今日可有人尋我?」
魏丁思索片刻,搖頭道:「無人尋您。」
「無人?」魏珩拿碗的動作一頓,淡淡道:「知道了。」
魏丁奇怪:「侯爺,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無事。」
男人不欲多言,低頭用膳。
魏丁也不敢追問,他將菜餚擺好,報起菜名。
「這是素三絲,這是清釀鴨,這是他們的新菜,特意請您嘗嘗,叫玉壓枝。」
魏珩望向那新菜:「玉壓枝?」
「說是用不足指長的蝦米去皮剔出肉來,焯水後輔以料汁,用藕絲、筍絲打結穿起,形似白玉壓枝,故為此名。」
「繁複無趣。」
魏珩嗤然,不過還是嘗了一口。
「味道倒是尚可。」
他低頭用膳,隨口吩咐道:「讓寶膳樓將這新菜菜譜送到府里。」
魏丁應下,斟酌片刻,又問道:「侯爺,您不常回府用膳,咱們尋的菜譜一直沒怎麼用上,是不是可以不送菜譜了?若是您喜歡哪道新菜,讓他們送來即可。」
魏珩不答,徹底用完晚飯才瞥了一眼魏丁:「怎麼,不願你妹妹勞累?」
「瞧您說的,小虹她是廚娘就該做好廚娘的本分,為主子學新菜是應該的,不學怎麼練手藝?」
魏丁接著道:「不過酒樓的菜本就不外傳,菜譜都貴,每年買菜譜要花不少銀子呢。」
魏珩起身淨手,神色淡淡:「無礙,若是有人說起,就掛我的私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