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此時卻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石頭的溫度一般,反而任由自己靠了上去。
反正再冷, 也冷不過那男人了。
一個與自己不熟悉的女子都能願意為她留下,而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 卻根本沒有選擇將自己救走。
薛茹淮習過武,從走時的狀態就能看得出來, 她比自己身子好得多。
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還是留下了她。
這是留下她嗎,不,這明明是拋棄她。
她陳末娉, 這輩子沒有被任何人傷害、拋棄過, 除了他。
之前覺得他像石頭, 是她錯怪了他。
明明他比石頭還冷, 比石頭還硬。
陳末娉重新閉上眼,倦意趁虛而入,席捲了她整個身體。
不行了, 無論如何,就算天塌下來, 她也得好好睡一覺。
她終於睡了過去, 可剛剛眯著, 就感覺有人在拍打她的臉,一邊拍一邊著急道:「陳末娉?陳末娉!」
好吵。
陳末娉避開拍打自己臉頰的手, 把腦袋往脖子裡縮了縮,繼續睡。
「娉兒?別睡了,醒醒。」
奇怪,誰在叫她娉兒, 也太難聽了,家裡人都叫她二丫,而其他長輩和好友,也只會叫她末娉。
她不喜歡被叫娉兒,一點都不喜歡。
那個聲音越來越吵了,陳末娉心生厭煩,乾脆轉過頭,想把另一隻耳朵也貼緊石壁,這樣就不會吵了。
不對,她不是被困在窄小的坑洞裡不能動彈嗎,怎麼又能轉頭了?
陳末娉猛地睜開眼。
面前是一雙極黑極黑的眸子,黑得像海,像深淵,但此時,又淺得像一汪掌心的月光,倒映出濃到極致的擔憂。
陳末娉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這雙眼睛,但剛一動作,就疼得「嘶」的一聲。
她的雙手被捆得太久,又抵著石塊,早就被凹凸不平的碎石磨出了細密的傷口。
不等她抬起手腕查看,整個人忽地被摟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里。
這個懷抱很暖和,但是好像還比不上她自己的溫度。
陳末娉終於意識到了不對,費勁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燙燙的。」
話音未落,她的手就被人掰了下去:「不燙,馬上給你降溫,別怕。」
陳末娉只覺得腦袋頂上傳來聲音,卻根本沒力氣抬頭。
到底是誰在說話,怎麼這麼耳熟。
她沒能再繼續辨認下去,四周有了溫度,睏倦比適才兩次衝擊地更加洶湧,眨眼的功夫,就又睡著了。
*
陳末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她發現魏珩有喜歡的姑娘後黯然離開,夢到她與魏珩斷了聯繫,嘗試著去接觸別的公子,又夢到薛茹淮定親成婚,她如獲新生,重新鼓起勇氣追求魏珩。
最後,她還夢到兩人成婚當日,她等待了一夜,他卻只睡在她身旁,連手都不願意同她牽,就像現在一樣......
就像現在?
陳末娉緩緩轉過身子,理智逐漸回籠。
所以,她得救了嗎?那個拋棄她的人,最終還是趕來救了她?
她睜開眼,身旁躺著一個她最熟悉但也是最陌生的人。
他還是那麼好看,就算此時沒有華衣美服,頭髮也披散凌亂著,還是遮不住他通身的貴氣。
可現在的自己,卻憎恨他的容貌。
察覺到她的動靜,男人幾乎在瞬間就扣住了她的腰,然後,睜開了眼。
「怎麼樣?」
魏珩的聲音帶著通宵後的沙啞,但陳末娉只覺刺耳。
她反扣住魏珩的手,忍住自己傷口的疼痛,然後一根一根,掰開他握住自己腰際的手指,幾乎算得上咬牙切齒:「很好,多謝侯爺掛念。」
她嘗試著起身,可還沒等坐起來,就險些摔了下去。
男人趁時重新抱著她,沉聲道:「你剛發完熱,別折騰。」
折騰?到底是誰折騰?
陳末娉只覺好笑,抬起眼想和他對峙時,突然發現,二人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定遠侯府。
破爛發霉的牆壁、稻草鋪做的床榻,還有兩人身上又髒又破的衣物......昨日可怕的經歷奔涌著衝進她的腦海,陳末娉眼神一變,也顧不上和魏珩生氣,低聲道:「咱們還沒逃走嗎?」
魏珩抿住唇,點點頭,又搖搖頭:「逃了,但逃得不夠徹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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