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把否認的話吞了回去,遲疑了一瞬,頷首道:「確實如此,但是這不是有孕後的正常情形嗎?」
「若只是渴眠便是正常情形,可您不是,這些症狀都是情志不舒、氣機郁滯的表現,需得好好調理才是。」
陳末娉張了張嘴,想要說話,但還不等她開口,身旁的陳母就已經焦急地搶過了話頭:「既然如此,如何調理才是?」
郎中道:「既然夫人已經有孕,通過藥物調理是萬萬不可的,在下可以通過耳穴壓豆的辦法,替夫人調理。」
朝陳母說完,郎中又看向陳末娉:「自然,夫人自己也得想些辦法,多走多瞧,同人交談,將煩悶之事傾訴出來,自我調理情緒,於身子更有益處。」
「好好好,那您快些準備給她耳穴壓豆,至於她自己,我會想法子讓她舒緩心緒的。」
陳母焦急萬分,甚至已經揮手讓一旁候著的丫鬟拿上銀錢來交予郎中,一副託付的模樣。
女子望向母親,終於出言制止:「娘,你先讓我想想行不行。」
陳母隨口道:「想什麼?不舒服了就得瞧,這有什麼好想的。」
剛說完,陳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她的小腹,有些怔愣:「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不想留下這孩子吧?」
陳末娉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抬起手,用掌心貼住自己的小腹。
春衫單薄了許多,隔著衣衫,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腹部傳來的熱度,不過還沒能感受到腹中這個小生命的心跳。
恍然間,男人的眉眼在她眼前浮現,他懇求的話語似乎也在自己耳邊響起:「求你,不要傷害自己,傷害孩子。」
她的胸口傳來一陣鈍痛,幾乎讓她有些提不上來氣。
陳末娉深呼吸了幾下,待心緒稍稍平穩後,再次把掌心貼緊了小腹。
在剛剛猜測到自己可能有孕的一瞬間,她是有過想法,想不要這孩子,因為她與魏珩已經沒了干係,後面生下孩子,怕是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是麻煩只是麻煩,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剛剛面對魏珩時說的那些決絕的話,都是為了趕走他,都是為了讓他不要糾纏自己,也不要糾纏自己的孩子。
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不要這孩子。
這不但是他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是吸收她的骨血,在她身體中孕育出來的果實。
同魏珩成婚那麼些年,她聽了多少遍關於她肚子的風言風語,不在意嗎?怎麼可能不在意,但她在意的不是那些小人的評價,而是她自己,真的很喜歡孩子。
會有一個軟軟糯糯的糯米糰子朝著你笑,露出一顆小小的牙,會奶聲奶氣地叫你娘親,會在外面玩耍時,把最美最艷麗的那朵花送給你。
她原先對三房的容忍,很大程度上是看在魏彥的份上,是看在那個孩子的份上。
如果是她自己的孩子,應該會更可愛,更機敏,更好看吧。
她會把這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它,就算它沒有父親,她也會讓它得到最滿足的愛,讓它好好成長,快樂地度過這一生。
像她爹娘,為她做得那樣。
「當然不是。」
陳末娉再次深吸一口氣,抬起眼,對上母親擔憂又焦急的目光:「只是現在我這情形,要生下這孩子,肯定要做更多準備才是。」
聽到女兒這麼說,陳母長舒了一口氣,接著道:「這沒關係啊,後面有什麼事,讓你爹處理就行了,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調養身子。」
聽到娘親這般隨意的口吻,陳末娉笑了,彎起眼睛,笑意直達眼底:「娘,我現在可是獨身,就這般生下一個孩子,不知道京中要傳怎麼樣的風言風語呢,咱們家在京中,怕是就要徹底抬不起頭了。」
「怎麼就抬不起頭了?」
陳母雙目圓睜:「我們自己家的孩子,我們自己家養,關他們旁人什麼事,什麼抬不起頭?我看那些長舌的才抬不起頭。」
陳母似乎想到了女兒被人背後議論的場景,先把自己氣到了:「哪個不長眼的說,我就讓你爹不准升遷他們!要是官太大你爹都壓不住,那我就讓你爹乞骸骨,咱們告老還鄉!回老家去,老家肯定沒人說你,看見咱們抱那麼大個孩子回去,族裡的人肯定都高興壞了。」
那說話的架勢,彷佛陳母不是一個為了擠進京城貴婦圈努力了半生的深宅婦人,而是一個說一不二,掌管生殺予奪的上位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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