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總是這般戰戰兢兢,心裡頭分明是極在意殿下的,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親手捧到殿下面前,無奈殿下性子清冷,姑娘縱有滿腹情意,卻從不敢在殿下面前做出任何親昵之舉,免得自己褻瀆了殿下這樣謫仙般的俊逸清雅男子,生怕殿下認為她缺了女兒家該有的矜持,更怕他對她生了厭煩之心。
好在殿下待姑娘也是極好的,待再過個幾年兩人關係更親近些了,姑娘便不必再過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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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楚明熙他們一路如何顛簸勞累,五月初三那日,一行人到了京城。
時值傍晚,夕陽如血,霞光輝映半天鏽紅。
前腳到了京城,後腳宮裡頭和楚明熙的外祖家就得了消息,知曉容玘和楚明熙已到了京城。
鳳儀宮。
皇后高氏揮退宮婢,面上如蒙了一層冰霜。
三年前容玘娶了楚明熙後,她便命人私底下打聽過楚明熙的來歷,知她家世普通,父親只是區區一個七品縣令,母親更是不待說,娘家經營著一家醫館,整日裡做著替人看診的低賤營生。
楚明熙這樣的兒媳婦,她心裡委實是看不上眼的。
可那會兒容玘幾乎與個廢人一般,他娶妻之前亦不曾知會過她,她縱然得知他成了親,遠在京城也做不了什麼。何況容玘身患眼疾數年,只消端看皇上的態度,便可猜到容玘已被視為棄子,是以她早已歇了他來日能當儲君的念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當那惡人,由著容玘如何高興如何行事,總歸是她的親生兒子,總不能為了個女子壞了他們的母子情分。
可如今容玘眼疾痊癒,很多事便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她貴為皇后,十月懷胎生下的二皇子身份何等尊貴,她的兒媳婦合該是能幫到他而不是扯他後腿的。
單嬤嬤察言觀色,在一旁勸道:「娘娘,殿下的心性您是最清楚不過的。他是個知恩圖報的,誠然那楚姑娘的門第差了些,算不得殿下的良配,但老奴聽聞當初正是楚姑娘幫殿下治好的眼疾,若真要算起來,楚姑娘還是殿下的大恩人呢。」
皇后抬手撫了撫鬢角,神情緩和了幾分。
這話倒果真說得在理,那會兒倘若沒有楚明熙出手替容玘醫治眼疾,就憑容玘當時的情形,想要爭奪儲君之位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皇上的薄涼她已見識過多回,若是容玘的眼疾遲遲治不好,怕是要一輩子老死在南邊,直到死都只能是個無人問津的廢人。
現如今既然容玘眼疾已被治好,往後的好日子還長遠著呢。
皇后端起茶盞,拂去上面飄著的茶末子,啜了一口茶水,又慢悠悠地將茶盞擱回几上。
「單嬤嬤,幫本宮挑個好日子招楚姑娘進宮見一面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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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差了人過來,跟楚明熙說皇后娘娘明日要召她進宮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