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謝過太子殿下,不過民女本就是為了救治疫病才來的江州,待哪日病情緩解,時疫不再擴散,民女自會離開。」
容玘沒料到她會駁了他的一片好意、拒絕聽從他的安排,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城中病況嚴峻,人人懼憚疫病,她特意來了江州送藥方,官府和他們請來的大夫一旦知曉她懂瘟疫病理,定不會輕易放她走。
江州官府處事不當,分明一早就得知當地爆發了時疫,偏生為了私心一味地瞞著百姓,天知道眼下有多少人已染上了疫病而不自知,明熙日日與他們接觸,萬一染上了時疫可怎麼辦?
他臉色沉了下來,目光難得的凌厲駭人:「明熙!」
楚明熙抬眼朝他看來,語氣沉著而平靜:「民女方才已經說了,待控制好時疫,不用殿下趕人,民女自會離開江州。」
容玘額上青筋直跳,袖中的手緊了緊,怕心中的惱恨嚇著她,語氣卻仍不免帶著一股威壓迫人的氣勢:「待控制好時疫你才離開?!明熙,你可知道眼下江州是何情形?」
當初娶她,的確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可她畢竟跟了他三年,他不願看到她有任何的閃失。
江州並非沒有大夫,哪個大夫不能救治疫病,非得要明熙以身犯險?
是,他是太子,他既來了江州,斷不會丟下江州的百姓離開。但他是他,職責所在,沒必要把明熙的性命也給搭上。
「民女知道。」
「明熙,此事不必再議。我主意已定,今日你便收拾收拾東西離開江州!」
她眸光明顯一滯,眉頭微蹙:「殿下有何權利命令民女做什麼或是不做什麼?」
他們早已沒了任何干係,她是去是留,又與他何干?
他瞳孔猛縮,仿若被人打了一巴掌。
「我怎麼管不了你?明熙,我是你夫……」
他嗓音發澀,話音陡然止住。
他能說什麼?
說出嫁從夫,他是她的夫君,他說的話,她自然就得聽麼?
「殿下是想說夫君嗎?」她舉目回視他,眸中蘊了幾絲疏冷,「真是好笑,殿下頭腦清楚,難道忘了當年沒有下過聘,後來民女也沒上過玉碟的事嗎?民女實在算不得殿下的什麼人!民女和殿下非親非故,還請殿下莫要插手民女的私事。」
一股鬱氣湧上容玘的心頭,堵在胸腔處消散不去。
她不願承他的情。
她只想跟他撇清關係。
容玘嘆了口氣,將站在不遠處的李泰喚到跟前,吩咐道:「去給明熙安排一個妥當點的地方讓她住下。」
客棧人多又雜,實算不上是個安穩之處,她既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江州,好歹幫她找個清淨些的地方住。
「是,卑職遵命。」
楚明熙忙拒絕道:「不勞殿下費心,民女在鴻慶客棧住得很好,不必再另尋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