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醫術了得,做事又是難得的妥帖細心,由她來煎藥,自是比府里的下人煎藥更來得讓他放心。
他也逐漸明白,明熙大約是對他生了愛慕之心。
但他只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到。
明熙天性純良,她看不透的事,他卻看得透徹。
他不甘於此生都在南邊避世,當個無權無勢的廢人。
他要奪回原本屬於他的太子之位,終有一日,他將手握權勢,不再被人隨意犧牲和拿捏。
他想要過的生活里,不會有她這麼一個人。而他的背景太過複雜,他也絕不會是她的良配。
所以他裝作沒看出她對他的心思,只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善待她,給她他能給的一切。
這些,原本就是她該得的。
***
秋雨連綿,接連下了多日的雨後,終於開始放晴。
染了時疫的病人服下按照楚明熙的藥方熬製出來的湯藥後,病情略有減緩,卻還遠不到痊癒的地步。
無論如何,病情沒再繼續惡化下去,總歸也算是個好消息。
楚明熙在後院煎了幾天藥,見煎藥方面已進入正軌,不需要她在一旁看著,於是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容玘命人臨時搭起的棚子裡,坐在桌前給新染上時疫的病人看診。
先前官府一味地瞞著當地的百姓,致使一些百姓染上了時疫而不自知,若非容玘雷厲風行,剛來了江州便下令嚴查每一戶人家和每家醫館,以確認城中是否還有疑似染上疫病的患者,否則只怕感染的人數更難以估量。
楚明熙朝坐她面前的婦人彎了彎唇:「你這是感染了風寒,我這便幫你開些尋常的方子,你回去後好好喝藥,歇上幾日便好了。」
婦人輕撫著胸口鬆了口氣:「不是疫病便好,不是疫病便好。」
這兩日她身上出現了一些症狀,嚇得她一夜沒合眼,想著江州近來疫病猖獗,若是真染上了疫病便糟了,是以晨起後便來了棚子裡看病。
「雖不是疫病,但還是得好生注意著些。若是有任何不妥之處,還請趕緊過來讓我瞧瞧,莫要一味地拖著。」
婦人連連點頭稱是,跟她道了謝起身離開。
楚明熙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
這幾日前來看診的病人日趨減少,原先染了時疫的病人也在日日按時服藥,城中的疫情已逐漸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眉目舒展開來,心情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過一瞬,外頭就有人一把掀起布帳衝進了棚子裡。
來人臉色煞白,額頭上滿是大汗:「大事不好了!」
坐在桌案前的彭大夫看對方的臉色暗道一聲不妙,急急地道:「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