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緊著唇,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下/毒之事,孤自會命人徹查清楚。孤再跟諸位重申一遍,目前的重中之重是抗疫,早日讓江州的百姓脫離困境。再有挑事者, 孤必當重罰,決不輕饒!」
無一人吭聲,屋子裡一時間靜得只聞淺淺的呼吸聲。
眾人哪敢再追究此事,只點頭應下,不多時,便紛紛退下。容玘看著欲要跟著眾人一同退下的楚明熙,命她留下。
容玘由著李泰抱來袍子,將手中的袍子披在他肩上, 臉上已沒了方才面對眾人時的凌厲,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他兩眼望著靜靜站他眼前的楚明熙,心裡泛起絲絲縷縷的情緒難以分辨。
當初分明是他做下的事, 今日卻一樁樁一件件成了旁人拿來詆毀她的工具,而他病倒在榻上,沒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將她護在他的身後。
他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低垂下頭,態度卑微而懇切:「明熙,讓你受了委屈,是我的錯。」
楚明熙有些錯愕地抬眼看著他。
認識他三年,無論是剛成親那會兒,還是後來他們撕破臉的時候,他從未如此低聲下氣地跟她道過歉。
兩人靜默相對。
過了片刻,他開口道:「明熙,你可願意幫我解毒麼?」
楚明熙眼中閃過一抹驚詫:「殿下,您就不擔心真是民女對您下的毒麼?」
她知道下/毒之事並非她所為,只是人言可畏,今日在場的幾人皆信了杜大夫的推斷,她又怎敢保證容玘不會有此猜疑。
容玘唇角輕勾,眼神堅定:「明熙,你不會!」
這世上唯有明熙幫他解毒,他才會十二萬分的放心。
「好,民女會試著幫殿下解毒。」
***
夜色深濃,已近子夜時分。
楚明熙望著窗外,出神許久。
今日杜大夫當眾將她從前的那些事都翻了出來,她委實想不明白,杜大夫與她非親非故,杜大夫怎會對她的底細知道得如此一清二楚。
她很小的時候就在湖州居住,湖州和江州又離得近,兩處的口音極像,杜大夫說話時操一口江州口音,應是江州本地人無疑。
既是江州人士,又從何處得知了她和容玘之間的事?
今日杜大夫道出的好些話,都是從前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杜大夫絕無可能憑空捏造出這些事來。
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跟杜大夫提起過這些事。
那人知道她和容玘之間的過往,可那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