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熙和葉林對視了一眼,楚明熙頷首道:「好,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罷。」
她回了屋裡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背著藥箱走出來。
此次來京,她想著惠昭素來身子弱,除卻其他必要的東西,連藥箱也一併帶來了,這會兒正好用上。
葉林伸手欲要接過藥箱由他來背著,楚明熙擺了擺手,道:「葉林哥哥,我一個人去罷,方才驛館裡的夥計也說了,那裡離此處不遠,又有你找來的那位馬車夫送我過去,那病人又是才嫁人沒多久的新媳婦,你去了反倒不便,不如就留在驛館罷。」
葉林打量了來人一眼,看著倒是個淳厚樸實的農夫,許是真被他媳婦兒的病嚇著了,兩眼巴巴地看著他和楚明熙,恨不能下一刻就帶著楚明熙去給他媳婦兒看病。
見葉林仍猶豫著,楚明熙笑了笑,道:「葉林哥哥,此處有你看顧著昭姐兒和石竹,我也能放心些。」
今日一早他們便啟程了,行走了一整天,她們幾個坐在馬車裡好歹時不時還能歇歇打個盹,師兄一路騎著馬,還得時刻留意著周圍護著她們的安全,這會兒好容易能歇下了,難道還要拉著師兄陪她辛苦跑一趟麼?
葉林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為她真擔憂石竹和惠昭的安危,想著他找來的車夫的確是個穩妥的,便沒再堅持,目送楚明熙坐上馬車離開。
天色漸晚,最後一縷夕陽餘暉悄悄隱匿了行跡。
馬車停下,楚明熙跟著來人行走了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屋門前。
她進屋給病人把了脈,怕自己誤診,又確認了兩遍,心下稍定。
病人的病不算嚴重,只是病人才出了月子沒多久,生的又是頭一胎,且公公婆婆和她男人都待她極好,見她身子不適,她男人便立刻出門去找大夫,怕耽擱太久,便就近去了驛館,病人的公公則去了鎮子上找大夫,婆婆留在家中守在病榻前照顧病人。
楚明熙看完病走出屋子時,已到了戌時。
她仰起頭看了看天色,眉頭微擰。
此處的路不大好走,早前過來的時候,車夫便將馬車停在了平坦處。
路倒不遠,就是深秋時節天暗得早,這會兒夜色深沉,讓她總有些害怕。
病人的婆婆在一旁忙道:「大夫,您的馬車停在哪兒,我送您過去罷。」
兒子得知兒媳婦沒啥大事人都樂得傻了,連自己找來的大夫都忘了送人回去,得虧她還記著,不然真是失禮了,哪有讓大夫自己一個人找回去的道理。
楚明熙將提在手中的琉璃瓦燈朝上提了提,彎著唇角道:「我提著燈呢,走過去一會兒便到了。時辰不早了,婆婆還是快些回去罷。」
病人的婆婆才要說話,在屋門外等了良久的容玘走了過來,伸手抽出楚明熙手中的那盞琉璃瓦燈:「婆婆回去罷,我會送大夫回去。」
婆婆仰起脖子打量他,只覺著此人家世不俗,與眼前這位女大夫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熟稔感,便猜到他們二人是相熟的,便也不再客氣,對楚明熙又千恩萬謝了一番,方才回屋去了。
屋門被闔上,楚明熙看著容玘,笑容微斂:「民女自己可以走,就不勞煩殿下相送了。」
容玘將手中的琉璃瓦燈握得愈發緊了些:「明熙,我只是想護送你回驛館,並沒有別的意思。」
夜已深,周遭靜謐得沒有一絲人聲。
楚明熙和容玘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