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氏沒料到自己的父親也被牽連到,心中愈發記恨容玘,只是她心氣甚傲,她自己能心中埋怨,旁人卻說不得。
她以為郭氏素來與她交好,心裡很是看重她,便又不平地道:「區區一個賞花宴罷了,你至於為了那些賓客掃不掃興而趕我走麼?
「更何況那日原是你自己請我來赴宴的,我府里事忙,本不耐煩來赴這種賞花宴,只是想著再如何總該給你個面子,到頭來你倒好,反倒為著個賞花宴嫌棄上我了,可斷斷沒有這樣的道理。」
郭氏被她的一通話說得不怒反笑,神情中儘是嘲諷:「你當然是不在乎什麼賞花宴,你家燕姐兒早前可是差點當上了太子妃,前程遠大著呢,我們侯府跟你自然比不了!」
旁的還好說,現今衛氏最聽不得的便是『太子妃』這三個字,偏偏郭氏說話的時候,特意在「太子妃」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氣得衛氏像是被戳到了傷疤一樣,原本就面色難看的一張臉被刺得更無血色。
郭氏冷笑一聲,還要再添補幾句,侯夫人殷氏也聞訊趕來了,衛氏見了自母家親,張了張嘴欲要在殷氏面前道郭氏的不是,殷氏已沒好氣地瞪了衛氏一眼,道:「你還沒鬧夠麼!先前因為你的緣故連累了楚大人,仔細算起來那也是你們楚府的家事,我們侯府自然插不了手,今日你又來侯府鬧事,你是不是要鬧到侯府也跟著倒霉才甘心哪!你當明白,假使侯府也被你連累到,侯府諸位姑娘的親事少不了都要跟著遭殃!」
衛氏是無論如何都沒料到自己的母親會幫著嫂子,還當著嫂子的面斥責她,一時頗有點反應不過來。
殷氏見她還杵在侯府不走,忙又催道:「你趕緊走罷,難道還要繼續留在這兒徒惹旁人看咱侯府的笑話麼!」
郭氏察言觀色,在一旁朝下人吩咐道:「送客!」
竟是半點顏面都不願給衛氏留了。
前來赴宴的人愈發多了起來,衛氏頂著眾人對她上下打量的目光,下巴微微揚起,強撐著離開。
隱約間,還能聽到不遠處有人在議論著什麼,她不願再去細聽她們在說些什麼,想著總歸不會是什麼讓人聽了心情愉悅的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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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容玘在書房處理政務。
下人上了熱茶,容玘欲要端起茶盞時,一時失手,滾燙的茶水濺了出來,手背立時被燙紅了一片。
李泰嚇了一跳,趕忙找出藥膏抹在他的傷口上。
他離書案近,方才他瞧得分明,容玘會失手摔了茶盞,並非因為他手沒拿穩,而是他伸手端茶時眼睛看岔了地方。
李泰心念微動,目光掃了過去,瞧見容玘手上未被燙著的肌膚白得莫名,襯得青紫色的血脈愈發顯眼。
容玘素來長得白皙如玉,可近來這白卻透著些許病態,讓人瞧了心驚。
李泰隱隱有個猜測,卻又不敢細想下去,生怕自己當真猜中的真相。
這種不好的感覺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心裡有了揣測,李泰便比平日裡更加留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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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熙走出屋子,抬頭便見前來跟長公主請安的蔡世子。
來公主府的時日久了,楚明熙時常能見到他,蔡世子應是已從下人的口中得知她便是來府里為長公主治病的楚大夫,每回總朝她微微頷首算是打個招呼,倒是比旁的皇室中人多了幾分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