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玘苦澀難當,眉目中有淡淡的無助。
忍冬跨過門檻,撩起帘子進了屋裡:「姑娘,殿下方才已經回去了。」
楚明熙抿了口茶,無言地點了點頭,轉過頭去,拿帕子替惠昭拭去粘在嘴角處的酥餅沫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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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歲格外得冷,除夕後又接連下了兩場大雪,雪粒子漫天,北風吹在臉上刀割似的疼。
惠昭素來身子弱,楚明熙生怕惠昭在屋外著了涼,便哄她留在房中不許她出屋,為免她覺著無趣,便抱著她坐在軟榻上跟她講故事,惠昭聽得津津有味,一時倒也不鬧著去院子裡玩雪了。
這日晨起後,天氣倒比前幾日暖和了些許,惠昭在屋中待了幾日早就悶得慌了,用過早膳,便求了楚明熙允她去園子裡玩耍。
楚明熙見外頭還算暖和,跟忍冬還有石竹給惠昭套了厚厚的大氅,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又塞了個手爐給她,才帶著她出了屋子。
在府里當差的一個丫鬟迎上前來,向楚明熙稟道:「楚大夫,蔡世子來了,說是有要緊事要找您呢。」
楚明熙抬眸望去,蔡世子已朝她這邊行走而來,羊皮皂色靴子踩在雪面上沙沙作響。
世子見到她,開門見山地道:「楚大夫,我托的人找來了你要的雪蘭。不是很大的一株,算不得好,你看看可有用。」
楚明熙聞言登時一喜。
這是這些時日來最叫人高興的一個好消息。
先前跟蔡世子提到缺兩味藥材,蔡世子答應了會幫她,可她到底不敢抱有太大的念想,怎麼都沒料想到蔡世子竟能在如此迅速地尋到她需要的藥材。
她自己也是大夫,她何嘗不知雪蘭千金難求,尋常人根本弄不到手,她甚至已在考慮,是否用別的藥材給容玘醫治眼疾。
蔡世子從袖中掏出一個匣子,遞到她的手中。
楚明熙小心翼翼地捧住手中的匣子,雖竭力忍著,眼淚還是無聲落下,手指也微微顫抖著。
她知自己失了態,忙別開眼,免得蔡世子瞧見她的狼狽模樣,只是肩膀仍止不住地聳動,白皙的面色因心潮澎湃而微微泛紅,到底沒能掩飾住幾分。
蔡世子見她怕被人瞧見她落淚,雙手又捧著手裡的匣子捨不得撒手,倒弄得她騰不出手來抹淚,只覺得她可憐又實誠,上前一步,掏出錦帕輕輕替她抹拭淚痕。
到底男女有別,才擦去她臉頰上的眼淚,他的手便又收了回去,退後幾步與她隔開適當的距離。
楚明熙隔著淚霧瞧著他的眼睛,面容微窘:「叫世子見笑了。」
蔡世子眸中含笑地道:「能尋到雪蘭,自然是該高興的。」
陸神醫站在園子的另一頭望著此處,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