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讲话,他们都在静静感受着,这为数不多和彼此在一起的时刻。
一直到远远望见了南街口,季霄才忽然说道:“卫守平的判决昨天下来了。”
卫寻沉默片刻,“我知道。”
法院作出判决,卫守平构成绑架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处20万元罚金。
事已至此,卫寻不敢再对自己这所谓的父亲抱有任何幻想,他早已坏进了根里,永不可能改邪归正。
“其实以前他对我还挺好的,”卫寻无奈一笑,“也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他失业后不久,染上了赌瘾,整个人从那时起全变了,在外面输了钱就回家发疯,摔摔打打,逼走我妈之后,我就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对象。”
明明背上还残留着卫守平留下的疤痕,这些往事于卫寻而言却仿佛隔了几辈子,好些片段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像讲故事一般,平静地和季霄叙述着自己的童年。
“有一次,卫守平连着好几天没回家,家里没粮食了,我没有钱,但是已经饿得受不了,只好硬着头皮出门去找吃的。”
“就是在那天,我遇到了邓衡。”
“他给我买烤红薯,教我拉小提琴。他从各种意义上,将我从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拯救了出来。”卫寻顿了顿,“他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所以他突然消失后,我的精神支柱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以至于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自己的情感产生了很严重的错误认知。”
说到这,他小心翼翼地偏头看了季霄一眼。
季霄牵着他的手紧了又紧,好半晌,只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以后你有我。很遗憾没能参与你的童年,但往后余生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卫寻吸了吸鼻子,笑道。
话音刚落,他望见了前面某处地方,激动道:“都走到这儿来了啊,我们进去看看吧。”
季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前方正是月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由于近来接二连三的事,卫寻许久没有来这里演出了,酒吧已经聘请了新的乐手。
二人坐在从前常坐的角落里,听完了一首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