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些話,她覺得仍是有必要讓他知道。
「我主動放棄了預備役的資格,也要和你達成合作,很多人都覺得我是瘋了,不清醒,太狂妄。
但我很慶幸你答應了我,在那之前,你已經拒絕了我三次。」
許嶼半張臉藏在陰影里,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當然,你很聰明,你有強大的學習能力、判斷能力,無論面臨什麼困境,你都會是一個可靠的同盟。但無論你信不信,我選擇你,並不是因為你的天賦。」
許嶼似乎笑了一聲,「那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是嗎?」
「當然,」蘇芩語氣堅決,「我們都想要扭轉規則,也想要掌握權力。你行事謹慎、手段迂迴、擅於隱藏,再沒有比你更合適的盟友了。」
許嶼靜了靜,忽然遞過來一條舊手帕,指了指她的手,示意道,「擦一擦。」
蘇芩一愣,鬆開了手掌,談話間,她的掌心濡出了一層薄汗,連手裡的冰水都多了一絲熱意。
*
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踏足了,地面有厚厚的一層灰,蘇芩每踩出一步,都能看見空中浮起煙塵。臨近的牆面上有一顆鏽跡斑斑的鐵釘,鐵釘上懸掛著一疊泛黃的紙冊子,在白茫茫的背景之中顯得十分突兀,蘇芩上前兩步,把它取下來。
紙張老舊,輕輕一碰就大有碎裂的趨勢,蘇芩隨意一瞥,看見上面有一串數字,20200210。另有一團模糊的字跡,從背面滲出來,她正要細看,手上一輕,許嶼把那疊紙冊奪了過去。
許嶼翻了兩頁,隨即果斷撕碎了它,他解釋道:「是從前的日曆,計時用的,現在已經作廢了。」
蘇芩點點頭,看見許嶼上前一步,把手中漏下的紙屑踩在了腳底。
許嶼穩步往前走去,避開縱橫交錯的鋼筋支架,把牆上的壁燈全部打開,不少燈已經壞了,只有寥寥幾盞燈亮起,一層昏黃的光照下來,籠罩住了整個地下倉庫。
正是由於這一點暖色的光線,讓整個環境平添了幾分柔軟,消減了蘇芩心裡的不適感,讓她能夠跟在許嶼身後,挨個查看那些陳舊的器械。
有些是甲冑、有些是兵刃、有些是炮筒,許嶼最初還會講一講它們的名字與用法,到了最後,僅有的水喝盡了,也就不再開口。
許嶼走到東邊的一角,隨意靠牆坐下,拽了拽垂到手邊的繩索,細微的響動傳出,一扇窄窄的玻璃天窗露了出來。
蘇芩也坐下來,以她所在的角度,透過天窗恰好能望見樹梢。
「你在這裡住了多久?」蘇芩問。
「十多年吧,我出生在福利院,後來福利院被強制關閉,我也就離開了。」許嶼頓了頓,又問,「你知道什麼是福利院吧?」
蘇芩點點頭,「公益性的撫育基地。」
「嗯,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