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見狀,連忙進門。
小廝的目光隨著黑衣男子的身影進入廳堂,最終落在了二樓的上房。
客棧大堂燈火通明,邊境小鎮能有如此光亮,實屬不易。
這一切都得益於長公主的新政,邊境州縣百姓,可自由行走南北,往來通商全無限制。
一樓廳堂主桌仍有客人在飲酒,圍坐在圓桌邊,桌上布滿了酒菜,肉類遠比一般南人桌上要豐富。幾人放肆地大笑,聲音透過木質的樓梯,往二樓傳去。
二樓的三間上房燭火還亮著,不時有房客從一樓往二樓而去,步履看似自然,眼神卻不住地打量著四周,就連手掌也暗自置於腰間的長刀之上。
黑衣男子甫一進門,便被一樓主桌的客人攔下,這幫人好似喝醉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招呼著小哥入座:「你終於來了,罰……罰酒三杯!」
哪想到自己會被糾纏,黑衣男子當下就要甩開幾人,欲往二樓前去匯報。
可那醉漢根本就沒給黑衣男子機會,強按著肩膀令他入座。黑衣男子本想掙扎,然而內力還未使出半分,那醉漢寬厚的手掌便鎖住了他的肩胛,周身所有的力道被悄然卸了去。
醉漢拉著小哥坐好,桌子另一側的大漢又拿了壺酒,給黑衣男子倒了一碗,哈哈大笑著遞給了他。
黑衣男子無奈,只能被迫接下那碗酒,左右看了眼一桌醉漢,打量著這群人。在輝煌的燈火中,他們醉態如常,黝黑的面龐通紅,看似凡夫俗子的裝扮,然而下巴上的胡茬卻被精心修剪過,眼眸里也帶著不屬於平民沉著的警惕。
男子忽地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
飲下碗中的酒,黑衣人漫不經心地與這群醉漢調笑,似是坐實了他本就是這群人的友人一樣。
過了一會,將黑衣人拉住的醉漢忽地站起身,攬著黑衣人的肩膀,醉得不成模樣。
黑衣男子心領神會,連忙詢問小二茅房在何處。
小二生怕男子吐在店中,引著黑衣男子與醉漢往客棧後院前去。
待小二離去,醉漢靠在牆邊,雖然臉色通紅,但眼底哪裡還有半分醉眼朦朧之態,他瞥了眼黑衣男子,不語。
「下官武德司,內侍都司押班成坤。」黑衣男子瞥見醉漢「無意」中露出的御前腰牌,連忙自報身份。
醉漢瞭然,瞧了瞧黑衣男子的模樣,未有太多的表示。
然而樓上傳來了輕微的咳嗽聲,醉漢連忙正色,掏出腰牌,自證身份:「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宋哲。爾等前來,可有詔令?」
「公主有令。」黑衣男子拱手向月。
既是公主有令,御前司所屬自然不能阻攔。宋哲沉聲應下,隨即再度靠在了成坤身上,低聲:「主子在二樓,你可近前回稟。」
「是。」
二人出來的時間不長,宋哲似是醉透了,成坤半摟著已經醉倒的宋哲往二樓房間而去。甫一上二樓,成坤脫力未能抱住宋哲,不慎將其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