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內力將水熱了熱,再度遞給長安,溫聲:「先喝些熱水。可是淋了雨,受了寒?」
緩緩飲下算不上滾燙的熱水,長安眉眼低垂,仍是不願放過方才的話題,繼續說道:「將軍何故對韶如此好?」
話題又回到了這裡,景晨知曉,今日不給她一個交代,此事萬不會結束。她索性學著方才府中苒林的模樣,坐在床邊,抬眸看向長安。
忽然間,又是一道閃電划過了靜謐的夜空,如此,長安得以看到景晨當下的面容。
她面具下的眼眸透亮,閃電過後便是雷聲。
一聲驚雷叫醒沉睡的萬物,長安沒想到這雷聲竟然如此響。好似在她頭頂滾過一般,炸響在她的耳邊,下意識地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景晨凝眸看著她,見狀,不管自己的身份,坐到長安的榻上,手臂一張,將她摟入了懷中。
白玉溫潤,相貌亦是端莊,在未上戰場前諸人都稱景晨是司馬家最為清白的小郎君,皆以為她是溫潤良善之人。可就是這樣一位眾人以為良善溫潤的人,上了戰場便化身成了修羅一般的存在,所對敵軍看到她面上的白玉,無一不聞風喪膽。
她也聽說過太多景晨的事跡,未見到她時也以為其人冷漠嗜血,可當真實同這人面對面,甚至被她摟入懷中時,長安才知世人言多為胡謅。
景晨的血是熱的,正如她的胸口是軟的,懷中是溫熱的一般。
裝作害怕模樣,她拽著景晨的衣領,頭埋在她的肩頭。
不知該如何寬慰,景晨輕輕拍著長安的後背,想了想幼時母親寬慰昱弟的模樣,低聲:「莫怕,我在此處。」
明明是第一次聽到景晨說如此話語,可不知為何,此言就像是從她的靈魂深處扣響一般。長安心緒大動,她偏過頭,看向景晨。
景晨亦是扭過了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羞澀之情油然升起,本已想好的說辭話到嘴邊拐了個彎,景晨稍稍收斂心緒,不願太過放浪,克制了些許,回道:「姑娘是我在城外救的人,萍水相逢便是緣分,我自是不會讓人欺辱了姑娘。」
很是妥帖的回答。
長安回了一笑,心中卻有一股難以言明的鬱氣叢生。
她不知怎麼了?為何會對景晨如此解釋心生不愉。她慣常愛操弄人心,卻沒想到現在被自己的心緒煩擾。
不願在此事上糾纏,景晨稍稍退開,又道:「姑娘真不願隨晨回府?」
若是此刻同你回府,你可還會同她交心?
答案自是否定的。
長安瞭然,含笑回答:「韶不願。」
「晨失禮了,還望姑娘海涵。」景晨起身,抬袖為自己剛才孟浪的行徑致歉。
長安並未有太多的反應,只是慘澹地笑著。
「如此便罷。姑娘好生歇息,天色已晚,晨先行離去。」既然再次被拒絕,景晨也不願再問,「日後自會有人庇護姑娘,無人敢強迫姑娘,還請姑娘寬心。」
長安小小地彎了彎唇,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