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眉,直直地看著面具下的人。
那人自是感受到了長安的目光,她衝著長安笑了笑,隨後馬鞭一甩,逕自騎馬入府。
此人是誰?
「查明齊晨此行歸程沿途諸事,與我回稟。」那股熟悉又令人緊張的情緒長安還是第一次有,那人不過一眼,就好像是在她的腦海里扎了一下,突兀且疼。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竟覺得這人是她認識的人。
那雙眼,她見過。
恍惚中,她似是見到了一人走在風雪之中,她跟在那人的身後。腳下是逐漸變厚的雪,此處僅有一片白茫茫的雪,除她們二人外再無半分生機。雪花越下越大,寒風一吹,本還漂浮在空中的落雪捲起了陣陣雪霧,只逼二人而來。
長安下意識地抬手,可當她清醒過來,眼下她正在燕京,此是正值夏日,哪裡有風雪,更不要說那人。
只覺得自己是這幾日休息不夠,長安再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起身,欲回閣中睡下。
近些日子,她時常陷入混沌,身子不太爽利。回去不過片刻便悄然入睡,許是牽掛方才的那場幻境,長安竟然再度夢到了那時的場景。
雪霧向二人逼來,只見前面的人轉過頭來,聲音又急又快地說道:「化形!」她的話音剛落,便看到她在雪霧中輕盈起跳,運起了輕功,不多時,便已走遠。待長安再度跟上時,前方哪裡還有人的身影,只有一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鴻鵠在頭頂盤旋。
楚京從未有過如此大的風雪,感受著寒風卷著大雪,刮在自己的面頰上,長安不覺得多麼新奇,心頭有種很是熟悉的感覺。她垂眸看著自己在風雪中並未被凍紅的手掌,神情略有迷茫。
不知何時,她竟已經到了山巔。
說是山巔倒也不是,此處更像是修葺在山巔的大殿。本已經消失不見的女子站在自己前方,她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衣衫,身形縹緲至極。幾步跟在女子的身後,長安隨著她的腳步,逐漸往內里走去,沒過多久就看到迎面向她們走來的一眾白衣,面朝著她們二人單膝跪地。
她是公主,自幼受人朝拜。按理說早該適應了這樣的景象,可眼下她渾身都有些不太適應。
女子眉眼含笑,從白衣人手上接過了一把扇子,轉身和長安說著什麼。
她聽不清女子的話。
長安蹙眉,正欲發問。門外傳來了碧琴的聲音,她猛地坐起,緩了緩心神,朗聲道:「何事?」
「燕王深夜傳召齊晨。」
深夜傳召景晨,還是在她「剛」從封地回來的時候。長安掀開被子,披上一側的披風,喚碧琴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