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足夠了。
她們這樣的人,在這片土地上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就已經是萬分不易了。若非不是非她不可,以景晨的個性,又怎會在深夜前來造訪呢。
長安冷靜地看著景晨,眼神里滿是不容反駁。
她越是如此,景晨越覺得莫名的愧疚。她雖然知曉長安定是知道她是女子的事情,但若此刻不與長安說清楚,她便會覺得是自己辜負了她。
「姑娘!我是……」女子
「我曉得,我願意。」看到她的神情明顯已經帶了焦急,長安心下覺得有趣,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不待景晨將話說完,就又一次回答了她。
「你可知我是女子!」景晨幾乎失了分寸急切地說,而長安眼神中是她所熟悉的矜貴自持,甚至裡面還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也不知她在歡愉些什麼。
長安抬眸,望著景晨,低聲道:「我知,我亦願嫁予大司馬。」
景晨又一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看著眼前的長安。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既欣喜於長安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又對長安如此輕易地將自己託付給她有些悵然。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景晨覺得十分的陌生,就像是面前有一律縹緲的風。這風是灼熱的她所歡喜的,能夠給她帶來清涼的,但這風她抓不住、握不緊,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風就會從自己的指縫中溜走。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不喜歡這樣的……
長安。
長安絲毫沒有景晨如今的凌亂,她緩步走向她,待走到她的跟前,又一次拉著她的手腕,二人一起來到了窗邊。
天邊的月亮明亮,似是銀盤高高懸掛在那裡,光輝盡數地落下,照耀在二人的身上。
初夏的燕京,夜晚並不寒冷。
或許,不是今晚不冷,而是身邊站著的這個人,始終都是熱乎乎的。
長安轉過頭,看向身側的人。月光穿透窗戶,斑駁地撒在景晨的身上,似是波光瀲灩的水,她就站在那處,一句話都不需要說。
面具下的眼眸微微地顫抖著,景晨感覺到長安的目光,她同樣轉過了頭,低低地說道:「晨謝過姑娘。」
「應該是韶謝過將軍才是。」長安淡淡地回道,溫軟的氣息仿佛貼在景晨的耳邊。
景晨一言不發,轉過身。
長安也不欲多說什麼,她同樣轉過身。然而側身之際,無意中,她看到了景晨紅透的耳朵。見此,她的唇角微微勾起,隨後這才抬頭,與景晨一起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