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衛瑾韶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景晨頸下的傷口上。聽她方才所說, 顯然是司馬府的人已經知道她受傷的事情了,傷口定也是包紮過的。可現下,包紮的布條又變得血跡斑斑。
她是五鳳族,就算現在沒有完全覺醒,血脈也是虛弱至極,但也不應該會傷及至此才對。
眼瞧著瑾韶又不說話了, 這種安靜的氛圍讓景晨覺得有些坐立難安,她動了動腳, 轉而彎下腰,再次盯著衛瑾韶的面容,問:「你在想什麼啊?」
「辛篤是拿什麼和你切磋的,怎麼會出了這麼多的血?」眼神看著挺無辜,可是做出來的這是什麼事啊,衛瑾韶瞪了景晨一眼,推開她,讓她重新站直,不要再讓傷口溢出血來,「她功法倒是好。」
「她用的她自己的長劍。」景晨回想了一下,回道,「上次我們切磋,她用的自己的長槍,這次倒變成了長劍了。是我小瞧了辛篤,她的功法確在這輩中屬於上乘。」
她自己的長劍、長槍?衛瑾韶覺得可能和辛篤的身份有些關係,但具體的,她也不知道其中奧秘,只得放下。
「做什麼要用苦肉計?」既然是和辛篤切磋,下手該是有個分寸的。景晨已經傷成了這個樣子,辛篤怕是更加悽慘。衛瑾韶也就不再這個問題上深究,轉而詢問別的。
「也不算苦肉計吧。」景晨有些說不出口,她舔了舔嘴唇,想要逃避問題,卻一眼看到了衛瑾韶認真的眼眸,她頓了一下,誠實地解釋,「笄女、宮商角征幾人都是和我自小長大的情誼,還有苒林,她們都是我的親人,是司馬家忠實的擁護者,我若是強行將成親的日子提到下月十五,從法理上她們斷然不會同意的。我又要費口舌說服他們,這樣一來,實在是太麻煩了,不如順水推舟。」
這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衛瑾韶沒有揭穿她,只是沉沉地看著她。
她做了那麼多年的長公主,臨朝稱制了也那麼多年,哪怕楚國沒有景晨這般權傾朝野的「賊子」,但那些個世家又有哪個好相與的。自然有著自己的氣勢與威壓在,這股氣勢,哪怕是景晨都得選擇避其鋒芒,尤其在當下,她本就心虛的時候。
「我的記憶好似出了些問題。我分明記得我去霧靈山了,路途中遇見了苒林,在到大殿前我去追了一隻玄色的大鳥。可我去追了玄鳥後的記憶,都不見了。」景晨沒辦法,只得將一切講出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在房中了,辛篤在我身側。我頭昏腦漲的,整個人都有些不清明。她說我在霧靈山巔暈了過去,她把我帶回來的。」
「玄色的大鳥?」衛瑾韶重複著,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了汲隠的身影來。
「對,很大的一隻鳥。」景晨點點頭,「我都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過,我當時頭昏腦漲的也分不清就是了。」
衛瑾韶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景晨。
「然後我就、想著清明一點,就讓辛篤和我切磋一下。沒想到分寸沒有掌握好,受了傷。恰好在那時她瞧見了繡衣使者的蹤跡,我們索性就把這件事情推到了繡衣使者的身上,順勢將成親的日子提前一些。就是這樣。」景晨乖巧地站在衛瑾韶跟前,沒有半分隱瞞地將一切告知,「若不把事情推到段毓桓身上,讓他們曉得我身上的傷是辛篤造成的,他們怕是會另眼看待辛篤,還會規勸我不要再行切磋,那樣我也太不自由了。」
「不是故意地用苦肉計就好。」衛瑾韶抬眸,她看著面前的景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景晨在面對她的時候,就算戴著面具也好似卸了一般。她會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告知,也會展露出少女應有的嬌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