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臣工,此人乃是孤親設的檢校繡衣都指揮使,曾效命於輕騎營,也曾頂寒風,冒劍雨,捨身奮戰於疆場,為諸位搏來這清平世界的國之棟樑。可昨日,他卻死了。」段毓桓的目光銳利,他的言辭滿是對汪狄的離世的惋惜,然而說到最後,卻陡然一變,「孤想知,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有這麼大的能耐,能突破禁軍的層層防護,將汪大人屍身送入宮城!啊?!是誰!」
王上發作,地下一眾臣工都愣住了,不過片刻,便有一個御史出列,朗聲道:「禁軍統領啟泰將軍可有話說?」
啟泰不等段毓桓發問,跪伏在地,請罪道:「臣無能,讓賊人入了皇城,請陛下責罰。」
「啟泰將軍領禁衛軍多年,從不曾出此等差錯,可是昨日大司馬大將軍成婚,眾臣皆往朝賀,諸多武將留在司馬府夜宴,啟將軍也留在司馬府而疏忽了宮城戍衛不成?」御史直接將矛頭直指坐在座位上閉眼的景晨。
段毓桓未等聽完,面色已經氣得發白,他手指著那御史怒道:「在這大朝之上,你竟敢如此攀咬大司馬,你眼裡可有王法?」
「臣只是懷疑啟將軍因大司馬夜宴而疏忽了宮城戍衛,陛下說臣目無王法,臣不服。王法可是言明臣等不能指摘大司馬大將軍?請陛下明示。」御史又道。
景晨聽他嘰嘰歪歪的話,嘴唇微張,不多時舌尖已經舔過自己的後槽牙,滿目的不耐煩。
見她如此,段毓桓咬牙道:「大膽!來人,將他……」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魏珂出來,他沉聲道:「陛下,言官不可殺。」
不可殺?
景晨可不給他什麼機會,她站起身,周身沒有任何的武器,甚至身上還穿著厚重的朝服,她一瞬間就出現在了御史的面前,手拽著御史的衣衫領子,眸色暗沉,道:「你可是對本王成婚一事頗有成見?」
御史哪裡能受得住景晨如此,誰人不知景晨這人從來不把文臣放在眼中,她殺過的人,比他們見過的女人還要多。一時間剛才還在大放厥詞的御史,登時變成了鵪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啟泰,本王問你,你可是因為本王成婚,參加本王的夜宴而疏忽了宮城戍衛?」景晨鬆開御史的領子,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他,轉而詢問跪伏在地上的啟泰。
段毓桓一愣,沒想到景晨竟然主動問起啟泰了。
啟泰回道:「末將並未參加大司馬的夜宴,亦不曾疏忽宮城戍衛。實在是賊人功法強勁,讓他突破了禁軍的層層守衛,是末將無能。」
「你確實無能。」景晨瞥了他一眼,隨後轉過身,朝著段毓桓深深一揖,道,「王上,啟泰無能,恐不能擔當禁衛軍統領。臣舉薦北寺建為新禁衛軍統領。」
北寺建,司馬一系的旁支,按禮景晨需要叫他一聲堂侄兒。他原是勛貴帶刀侍衛所的指揮使,後因勛貴侍衛所裁撤,一直在禁軍近衛之中當值,誰都沒料想到景晨竟舉薦他為新的禁衛軍統領。
殿上沉默了片刻,段毓桓也被景晨打得措手不及,咬牙笑道:「大司馬所言有理,啟將軍昨日卻有失誤,可到底是勞苦功高。死罪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