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韶回到院中,已快到了傍晚。
她讓所有人下去,獨留自己一人坐在院中。空無一人的院落,落葉的聲響都是那樣的清晰,她本就瘦削的身形,在此刻更顯得格外冷清。
景晨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衛瑾韶,她走到她的跟前,蹲下了身子,將頭伏在她的膝上,問道:「瑾韶可是覺得不開心了?」
衛瑾韶搖了搖頭,她回道:「不是,可能是今日起的早了些,我覺得有些疲累。」
二人今日起的確實是早,景晨明了,隨即輕笑道:「若是覺得累了,那今日就早早歇下吧。」
「族叔和侄兒還在,我早早歇下,這成何體統?」衛瑾韶淡淡一笑,並不認可景晨所說的。她既已經嫁給了景晨,自是有作為族長夫人的責任,嫁入府中已經一月有餘,這才認識了家中長輩,已是不孝,若是連晚飯都推脫了,世人該如何看她。
景晨如何不知衛瑾韶所想,她手捏著衛瑾韶細嫩的手指,笑道:「此處是燕國,是我的府邸。沒有那麼許多的規矩禮儀束縛著你,你若是覺得累了,那就早早歇下,不必有著什麼必須要陪著我的族人,讓他們賓至如歸的想法和念頭。整個司馬一族,在我的眼中都不如你。」
「更何況,我母親當年可從來沒有陪我父親應付過族中的人,遑論承擔什麼族長夫人、王妃的職責了。」景晨不由地笑道。
見她主動提起了她的母親,衛瑾韶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詢問道:「婆母不曾作為族長夫人出現在人前嗎?」
婆母?
猛地聽到這樣的稱呼,景晨從她的膝上抬起頭來,一雙神色的眼眸之中帶著羞澀、欣喜與絲絲的惆悵,複雜心緒夾在其中,讓人看不出喜怒。
好在,在衛瑾韶面前,景晨甚少會掩藏太多,她若無其實地笑了笑,回道:「我母親內秀,她不願出現在人前。父親襲爵大司馬大將軍的時候,按例她加封了誥命,可她並未出來領旨謝恩,還是我父代領。後來父親加封齊王,她成了齊王妃,年節宮宴,各地將軍入京等等時節,父親都是帶著我等前去,母親從不摻和這些。至於說族中人,見過我母親的人也甚少。」
「那豈不是無人曉得婆母的相貌?」聽到景晨這樣說,衛瑾韶的心裡越發的不安,她的眼睛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等候著景晨的答案。
景晨抬起手,輕撫她的面頰,淺笑著回答:「差不離吧,不過大哥曾說我的眉眼同母親十分的相似。」
回想起景晨面具下的眉眼,衛瑾韶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她默了默,心中紛亂不已,一時間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面前一無所知的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