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韶沒想到,司馬一族竟有子嗣流落在外。而且很明顯,景晨好似也是才知道不久,這當真是件稀奇事。
「我要出征了,這次沒有父兄在側,希望你們在天有靈,能夠庇佑問箏一二。」景晨默默站在原地盯著父兄的牌位許久,終於是緩聲說道。
二人祭拜完,一同出了祠堂。和昏暗的祠堂想必,秋日的眼睛日頭高照,讓人覺得有些絢爛刺眼。景晨敏銳地察覺到了衛瑾韶的不適,她一手扶著她的胳膊,一手給隨侍在側的小廝打了個手勢,沒一會兒就有馬車駛來。
「上車吧。」景晨溫聲和衛瑾韶說到。
到了車上,還不等景晨說什麼,就對上了衛瑾韶略顯擔憂的目光。顯然,她擔心景晨因為前來祠堂祭拜了父兄而情緒低落。見此,景晨心下不由一暖,她坐到衛瑾韶跟前,拉著她的手,低聲說:「父兄已經故去多年,我不妨事的。」
衛瑾韶點了點頭,無聲地嘆息。
「真的不用擔心,景氏男子死的都早,我早有準備的。」景晨口角含笑,又道,「二嫂嫂的事情,我還沒有告訴你。之前忙忘了。二嫂嫂不是中原人士,不算是中原人士,她本是涼州人,父母兄弟卻被漠北擄走,我二哥哥那是在涼州駐兵,瞧見了,就救下了她的父母兄弟還有她。兩情相悅後就定了親,這些我父親和大哥也是曉得的。但因為二嫂嫂不喜歡燕京,加上我二哥哥也不希望燕京朝堂這些腌臢事影響了他們,就一直讓二嫂嫂留在了涼州。」
「這樣。」衛瑾韶覺得有些奇怪,她二哥哥是景氏的嫡子,就算妻子留在涼州,可沒道理等到她二哥都戰死了,也不讓子嗣回歸景氏的啊。
景晨心中曉得衛瑾韶在想什麼,她眉宇間帶出點漠然來,語氣也有些不善,回答道:「二嫂嫂和侄兒身為景氏,卻流落在外。我在京一點都不曉得,顯然是有人阻礙了我曉得的步伐。」
「二嫂嫂和二哥的婚事辦的低調,我當時在王宮之中,並不曉得。後來我曉得父兄戰死的時候,就守喪了。若不是二哥哥之前的手下來京述職,來府中拜訪,言語中透露出來,我到現在都不曉得我還有個嫂子和侄兒。」提到這些,景晨周身的戾氣幾乎掩飾不住。
偌大的燕國,能夠如此阻礙景晨的人,除了段毓桓還能有誰呢?
衛瑾韶面無表情,她也不好輕易開口說什麼,撇開了話題,說:「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提到要去哪裡,景晨神情中的戾氣消散,轉而被淡淡的笑意暈染。她稍稍推開了窗戶,看到已經來到了城外,轉頭說道:「霧靈山,大軍出征前,是需要來霧靈山卜卦的。原本只是低調行事,但按你說的,我就大張旗鼓了一些。」
大司馬大將軍在燕國本就是近乎神一般的存在,她的信仰自然也是臣民的信仰。
「問箏行事很是利落。」衛瑾韶由衷道。
景晨點點頭,欣然地接受衛瑾韶的誇獎。
沒過多久,二人到了霧靈山下。下車步行,秋日雖比不上夏日的明媚,卻也算得上涼爽,二人一邊走一邊說著話,沒一會就到了山巔。
有百姓看到二人的身影,想到大司馬不日出征,嘩啦啦跪伏一片。景晨見此,瞥了眼這些人,不發一言,反倒是衛瑾韶,她抬手,授意眾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