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之前景晨所說的那人善於控制風開始, 她的心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想到師父曾說過, 她不願意離開蒼雲滇。然而小孩子的下一句話就戳破了她的僥倖心理,並且給了她最為結實的一記重錘。
正在幾人誰都默不作聲的時候, 門被人叩了幾下, 四大一小轉過頭去, 卻見到司渂站在屋子的門口,她黑色的大氅之下,赤色大袍上有著明顯的血跡, 一手扶在門框處,她抬眸, 看向眾人, 嚴肅地說道:「我曉得當日襲擊我的人的身份了。」
衛瑾韶和辛篤對視一眼,心道不好。
不等司渂說出那人的身份來,坐在外側的苒林就將她扶了進來。眼神中的擔憂完全無法掩飾,景晨沉沉地看著妹妹對自己好友的舉動, 神情晦暗不明。
辛篤想要制止住司渂的話頭,可一時間又不知應該以何種理由。她下意識地想要求助於景晨,卻意識到眼下的問箏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凡人,無奈,她將目光放到了衛瑾韶的身上。
趁著苒林從另外一側搬過來一條凳子,眾人給司渂挪了挪位置。還不等苒林扶著司渂坐好, 衛瑾韶在桌下,手掌心小小地聚攏了一團風, 在眾人不經意之際,一掌將這團風打入了司渂的體內。
司渂本就受了傷,此刻又被掌風襲擊,當下一口血就嘔了出來。
五鳳族對同類的血跡煞是敏感,司渂嘔血之際,辛篤立刻後退了半分,不想讓同類的血沾染到自己分毫,然而縱使她的動作再快,一眾人等坐的位置並不遠,血還是濺到了她的衣袖之上。
「司渂!」苒林看到司渂再度嘔血暈了過去,連忙叫著她的名字。
司渂是五鳳一族的人,尋常的刀劍不可能傷到她,縱使是同族傷了她,也斷然不會危及生命。左不過是難受一些而已,這些都是每一個族人經歷過的,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辛篤走上前,她撈起司渂的胳膊,手指搭在她的腕子上,裝作把脈的樣子,老神在在地說道:「無妨,剛才那口血倒是把她體內沉寂已久的淤血給咳出來了些,這些傷也多是皮外傷,多歇息片刻即可。苒林妹妹,莫要擔心。」
被這樣直白的戳穿自己的心思,苒林臉頰有些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否認:「我只是擔心她的傷勢,若是旁人,我也是如此擔心的。」
辛篤覷了眼苒林,沒有說話。
眼下,比起苒林為什麼會喜歡上司渂,更為重要的事情,是景晨。
「苒林,不早了,你帶著司渂和孩子先行休息吧。」景晨曉得辛篤和衛瑾韶有話要問自己,她瞧了眼昏昏欲睡的小孩,讓苒林把孩子和司渂都帶走。
苒林並無異議,她將司渂的大氅攏了攏,一把將她抱起。隨後回首看著小孩,柔聲道:「跟著麓姑姑回房間,好嗎?」
小孩子點了點頭,很是乖巧地同苒林一起離去。
房中又只剩下辛篤和衛瑾韶,辛篤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大袍,看著火光中幾乎是陰沉著臉的景晨,她求助似的看向衛瑾韶,隨後問景晨道:「怎麼留下了我?」
「我瞧你和瑾韶之間好似有許多我不曉得的事情要說,此刻給你空間言說,怎的,不願意嗎?」景晨眸光深沉,不經意間,她的眼眸已經隱約有了變色的跡象。
辛篤與衛瑾韶對望,沒過片刻,辛篤恍然大悟道:「不是吧,問箏,你吃味與我?你覺得我和阿瑾姐姐背著你有什麼別的謀劃?」